生的庄稼汉,平日与人谈生意,喝酒是难免的。像今天这种日子,没人灌我的酒,就代表王家要完蛋。都是生意场上的人,人家来是看得起我,要是敬酒我不喝,那是不给人面子。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成的,喝得高兴了,什么都好商量。所以,咱们成亲之后,我去外头喝酒的次数不会少,喝花酒的机会也会有,偶尔会彻夜不归,你得早有准备。”
钱立雪面色大变。
她想着新婚之时让男人知道自己的喜好,而男人的想法也一样,在今日就给她定规矩。
喝酒就算了,居然把喝花酒说得这般理所当然。
“花楼里的女子不干净,容易生病。要不你还是回家吧。”
王光宗眼神眯着,似乎还没有彻底清醒,似笑非笑地道“干净”
那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屑。
钱立雪心头一惊,因为她嫁过人,不再是清白之身。她忽然就有些恼“我被人骗婚的事情早就跟你说过,那时候你不在意,现在也别因为这生气。”
“我没生气。”丫鬟换下了被褥,又退了出去。王光宗重新爬上床,“你不是清白之身,还要求我对你忠贞不二,未免也太过分了。再说,就算你是清白的,男人三妻四妾,喝个花酒都正常,为了这个跟我吵,忒不大度城里的姑娘在家中就会被教导三从四德,帮未来夫君相夫教子雪儿,你且有得雪呢。”
钱立雪心里委屈坏了,咬了咬牙,跟着爬上了床。
刚才王光宗喝醉了不能圆房,但今日是新婚之夜,如今醒了过来,自然要亲近。
钱立雪没有拒绝。
喝醉了的男人哪怕已经被丫鬟擦洗过,那股酒臭味还是如影随形,钱立雪咬着牙忍了。
一番过后,钱立雪想问那个表姑娘的事,边上王光宗昏昏欲睡,她将话咽回去,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再说。
王光宗都要睡着了,想到什么,翻了个身,用手撑着脸颊,居高临下看她“睡着了”
钱立雪睁开眼“没有。”
“有件事情我忘了问你。”王光宗坐起身,“先前我说让你好好维护姐妹之情,你成亲,姐姐添的妆呢,拿来给我瞧瞧。”
钱立雪心头一惊。
钱立妮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促成这门婚事,她就功成身退,和钱家再无关系。
但这件事情不能让王光宗知道,钱立雪勉强笑道“都这么晚了,明天再说。”
“我喝酒吐过之后就已经清醒,也睡不着,明天再补眠也是一样的。拿过来给我看。”王光宗态度不容拒绝。
钱立雪眼见糊弄不过去,道“你说的是添妆”
她故作一脸疑惑。
王光宗主动解释“你成亲是大喜事,姐妹之间会互相送礼物,那个就叫添妆。”
钱立雪做出一副恍然模样“我们乡下不兴这个,你若是非要,回头我问姐姐要就是了。”
她一脸的轻描淡写,好像问姐姐要礼物是很寻常的事。说完后重新躺下。
王光宗却不打算轻易放过“我去接你的时候人挺多的,好像没有看见姐姐,她来了吗”
“没有,她说有点忙,和蒋公子有约。”钱立雪摆了摆手“亲生姐妹之间,不计较这个。”
面上一脸云淡风轻,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之前她以为王光宗看中的是自己这个人,非要攀扯上钱立妮,不过是为了给长辈一个交代。现在看来,她似乎想错了。
王光宗他自己也挺在乎这门亲戚钱立妮油盐不进,怕是骗不了多久。她翻个身,窝进他的怀里“大晚上的,睡吧,有事情明天再说。”
男人没有动,半晌,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出身乡下,确实不懂规矩,但我认为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无论贫贱都是一样。譬如亲近的人有喜,不管有天大的事情都该把那一日腾出来亲自上门。”
钱立雪心头一惊,抬头就对上了男人怀疑的目光。
“跟我说实话,你们姐妹之间感情到底如何”
钱立雪哪里敢说
她嘟着嘴“我还没有问你那个表姑娘是谁呢这种日子里穿一身大红的衣衫,跟新嫁娘之间就差一个盖头了,还在咱们的新房来去无阻。使唤下人就跟她才是新夫人似的”
东拉西扯的,意图糊弄过去。按照常理,男人此时就该解释几句。
她这样的小伎俩如何能够糊弄王光宗
王光宗从来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见她不答,还扯七扯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一脚就将人给踹到了地上。
钱立雪上一息还在男人的怀里,仿佛二人亲密无间。下一息肚子一痛,整个人飞了出去,然后肩背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捂着胸口,瞪大眼看着床上的男人。真的做梦也没想到前些日子温柔的谦谦公子说翻脸就翻脸,在新婚之夜就对她拳打脚踢。
王光宗余怒未休“本公子问话,你答就是。”
“那我问的你为何不答”钱立雪没法回答他,只能胡搅蛮缠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