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垂下眼眸:“公子还有别的事吗?夫人这几天应该就会送我走了。”
没事就走吧。再纠缠下去,夫人又要不高兴了。
别看是贺俊海主动来找她,不是她主动纠缠。但只要贺俊海对她上了心,回头贺夫人知道了,不会怨怪自己儿子,只会恨她狐媚子勾引人。
贺俊海听出了她话中的逐客之意,道:“日后若遇上了难处,就让东山来跟我说。”
人走了,楚云梨久久未说话。
红豆从头看到尾,低声道:“若不是姑娘挨了一顿打,夫人也不会让您搬走。”很明显嘛,公子心里还有自家姑娘,不过是不敢冒险,所以才没把人留下。
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自家姑娘一定是三个通房丫鬟中最得宠的。
本来说好了的等楚云梨一个月左右的伤就挪去郊外,到了日子贺夫人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日,楚云梨正在院子里练习走路,吃多了得散散步消食嘛。又有丫鬟送点心过来,红豆过去接,两人嘀嘀咕咕说了半晌。
红豆回来时,一脸的恍惚。
楚云梨伸手接过托盘:“放着吧,端着不累呀。”
“姑娘,公子要定亲了。”红豆低声道:“是城里安家的嫡女。”
上辈子潘九娘没有活到贺俊海定亲,不知道他的未婚妻是谁,楚云梨来了这些日子,倒是听说过。安贺两家算是门当户对,由于安家是近些年才富起来的,算是高攀。
看红豆面色一言难尽,楚云梨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定就定吧,跟咱们没关系。”
茶还没倒上,红豆接手:“姑娘,方才兰儿说,夫人要把公子身边的通房丫鬟全都打发了。”
楚云梨伸手端茶的动作一顿:“全部?”
大家公子在晓事后,家中长辈都会给几个通房,就是怕自家的孩子被外头的女人迷了心闹出笑话。几乎有七八成的人家在即将定亲时,都会把丫鬟给打发了。
但贺家不同啊!
贺家在这城里已经算是最富裕,只要儿子喜欢,愿意留就留了。
恰在此时,金贵急匆匆奔来。
“九娘!”稍微靠近了点,她看到主仆二人正在低声说话,忙问:“你听说公子要定亲的消息了吗?”
楚云梨颔首。
金贵捏着帕子团团乱转,家中确实有帮她留后路,她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从这府里离开,却没想到这么快。
看她心不在焉,楚云梨好奇问:“你不想走?”
金贵停下,一脸无奈地望过来:“在这里有工钱有赏银,公子没有特殊的癖好,对咱们还算不错。说实话,我不太想走。不过,咱们身份这么低,要走要留并不能随心!”
她倒也看得开,刚才只是乍然得知了消息有些接受不了,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等出去了,咱们可不能断了来往,逢年过节都走动一下。好不好?”
楚云梨失笑:“好。”
金贵来时匆匆,走时脚步轻快了许多。
两家定亲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红豆一开始有些舍不得,如今见剩下的两个通房丫鬟都留不住,倒也坦然了,只等着夫人派人过来送她们离开。
相比起有退路的金贵,桃花就一万个不愿意回家。
或者说,她已经没有家了。
那个小破院子,夏天又闷又热,春秋下雨时,外面下大雨,里面下中雨,地也不平。到处破破烂烂,家中人还多,这让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桃花如何住?
*
金贵接受了自己要离开的事实,整个人又开朗起来。相比起以前的规行矩步不敢乱动,如今她要胆大得多,时不时的就跑来楚云梨院子里说话。
“听说桃花有身孕了。”
闻言,楚云梨一脸的惊讶:“不是有喝避子汤吗?”
贺夫人给儿子挑女人,却也没想败坏儿子的名声。特意吩咐了一个丫鬟在儿子的小厨房,什么也不干,只熬避子汤,然后盯着三个女人喝下。
其实不用盯,三人都是府里的丫鬟,不敢违逆贺夫人的意思,反正潘九娘和金贵从来都是老老实实喝了的,从未想过在公子娶妻之前有身孕。
不是她们胆小,是她们在为奴为婢这些年里已经看清了许多的事,譬如大家公子在娶妻之前绝不可能生下孩子,就算有了身孕,也是一副落胎药的事。
相比起夫人安排的不伤身的避子汤,落胎药可不能乱喝,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金贵摇摇头,低声道:“我怀疑那孩子是假的。之前她被公子打了板子,好多天下不来床,还喝了治伤的药,也没少涂药膏。那段时间她家里还出了事,经常深夜了还亮着烛火,这么折腾,真有个孩子,早该动了胎气才对。当然,也可能是孩子特别皮实,谁知道呢?反正刚才夫人已经让府里的大夫去给她诊治了,一会儿应该就有消息传来。”
在这样的大户人家,想要假孕简直是白日做梦。
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