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潘大胆要杀她!”
“那又如何?那是她男人,没勾得男人把心放在自己身上,那是她没本事。”张母振振有词:“珍娘,你别觉得你娘我刻薄,这坐月子的时候,谁都会受委屈,当年我生你,天天以泪洗面,我也没想着一走了之,还是忍了下来。你这种时候就该在自己家里,连门都不该出……”
有人看不下去了:“你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张母打断她道:“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敢往娘家走。”
楚云梨这个时候回来,就是想让众人看清楚张家是如何对待女儿的,张家越是刻薄,之后她若翻脸不认张家,也没人再说她不对。
她打算等张母再说几句就转身离开,正争执间,张珠娘赶了过来。她娘家夫家都在这村里,也是因为她正在地里忙,得到消息迟了些。否则,早过来了。
还隔着老远,就听到亲娘在振振有词的跟人说出嫁女坐月子不该回娘家,当即欺负打一处来,挤进人群道:“姐,别求她,你跟我走。”
张母气道:“你大方!她身上有晦气,你倒了霉可别后悔!”
张珠娘就是这村里的姑娘,那些不成文的规矩她自然也知道,但情形不同嘛。她气冲冲道:“姐姐都要死了,潘大胆不干人事,你不让她回来,是想逼死她吗?这是你的亲生女儿啊,儿子是你的根,女儿就不是你身上落下来的肉吗?”
张母并没有因为小女儿这话而松动:“反正坐月子不能回娘家。”
“没回。”张珠娘伸手拽住了楚云梨:“姐姐跟我走吧,家里就我跟四哥,你是我姐姐,那也是他姐姐,他不会不高兴的。”
楚云梨抽回了手:“不麻烦你……”
“别犟!”张珠娘语气不容拒绝:“你如今身子还弱,不该在外头乱跑,先跟我回家。”
边上众人也在劝,楚云梨拗不过,到底去了张珠娘家中。
只是如此一来,众人嘴上没说张家不对,心底里都觉得张母太刻薄。有些规矩该守,但女儿一条命都要没了,她还在那守着破规矩,也太顽固了些。
“就是不拿女儿当一回事!”张珠娘隔壁的婶娘一针见血:“这儿女长大确实该分清楚。毕竟,女儿家嫁人之后再孝顺最多就是送点东西回来,儿子儿媳却要在跟前伺候,端屎端尿,确实该偏着儿子。但姑娘也是自己生的,她怎么能这么狠呢?”
张珠娘不愿意这家的事情让人看笑话,尤其是在夫家的亲戚面前说自己娘家的不堪,其实很不合适。她笑着道:“我娘她就是一时拗不过,回头一定会后悔。”
打发了外人,张珠娘又去厨房做饭,楚云梨想要帮忙,被她撵回了屋中。
张珠娘家中很穷,兄弟好几个本来就穷,分家压根就分不着什么,只得了一间厢房,楚云梨住的这一间是厨房后面的杂物间,里面的床都已经破破烂烂。张珠娘将其收拾出来,就是为了让客人留宿的。
“你先将就住,别嫌弃。只要有我们夫妻俩一口饭吃,就绝不会少了你的。”
楚云梨坐在床上,心中默默叹息,张珍娘一直以为姐妹感情不好,如今看来,张珠娘挺乐意照顾她的。
张珠娘的夫君柳老四,是个挺老实的憨厚汉子,对于要收留妻姐这事,他只诧异了一瞬,很快就接受了,没有说难听的话,也没有摆脸子。
*
楚云梨过了一个安静的夜。
翌日早上,天刚蒙蒙亮,门就被推开,张珠娘端着个大碗进来,里面卧了四个鸡蛋。
“快趁热吃。”
楚云梨颇有些无语,乡下人没有这么早的早饭。张珠娘如此,分明是想照顾她的月子。
“我都没这么早吃过饭,不必这么麻烦。”
听了这话,张珠娘顿时就恼了:“潘大胆果然不是人。咱们村里无论多穷的人家,都不会短了月子的吃喝。他可倒好……这些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说了又能如何呢?
凭潘大胆的性子,最多就敢在私底下嘀咕,说到他脸上,他恼羞成怒之下说不准还会动手打人。
“你哪都别去,也别多想,先在这儿满月了再说。”张珠娘叹口气:“等半个月,你们俩和离了,到时候你再选一个合适的人。咱们不挑人的家底,只要人好就行。就像是四哥,他虽然穷了些,但对我是真的好。就像我收留你这事,我要是嫁给别人,不一定赶大包大揽。可四哥就愿意……”
楚云梨取笑她:“是是是,妹夫最好,被你给捡着了。”
张珠娘微微仰着下巴,得意道:“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他。”
楚云梨揶揄地看向门外,那里,柳老四已经站了许久,幽黑的脸上看不出来脸红不红,但耳朵根已然红成了一片。
说笑间,楚云梨吃完了手里的鸡蛋,连汤都喝光了。因为汤里放了荤油,在乡下人看来,拿来倒掉太奢侈。
张珠娘特别满意,伸手拿过碗:“中午我给你炖鸡汤。”
恰在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