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在父亲面前, 艾礼扬绝对不会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些话会被外人听见,更没想到会被左玉翠亲耳听见。
这简直是辩无可辩。
他脸色陡然难看下来:“守门的人呢, 都死了吗?”
边上的艾华明也有些紧张,因为他不知道左玉翠到底来了多久, 在他问儿子那话之前,他可是也说了不少自己的心思。有些事情, 就算大家心知肚明, 也不好摆在明面上。刚才那些话, 实在太伤人了。
反正,不管有没有被她听见, 先解释就对了:“玉翠,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楚云梨扬眉:“我亲耳所听亲眼所见都不是真的, 那什么才是?”她一合掌:“真金白银是真的!”
艾华明有些尴尬,他心头也把守门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想着稍后就把人给发卖了。
“玉翠,你来了多久了?”
楚云梨似笑非笑:“从你说一定要留下我的缘由开始。”
艾华明:“……”那岂不是什么都听见了?
他面色愈发尴尬, 脸上勉强的笑容都扯不出。
楚云梨见状,好笑地道:“我一直都很能认清自己的身份,我是你的管事, 不是你的女人。本身我帮你干活, 就是为了拿工钱的。可惜,我还是识人不清,当初答应跟你回来,是觉得你这个人可信。可我万没想到,你竟然会为了一己私欲欺辱于我。”
她一脸失望,艾华明坐立不安。
艾礼扬从来都看不惯这个女人的高姿态, 明明只是一个妾,却比夫人的派头还大。别的不说,每天都在外头转悠,这城里哪个夫人能有这般自在?
该知足了!
“你是我爹的妾室,伺候他本就是应该的,什么叫欺辱?”
楚云梨头也不回,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艾礼扬从未想过她会对自己动手,等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有疼痛传来,口中都已有了血腥味。他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质问:“你敢打我?”他看向父亲,道:“爹,你就不管管?”
艾华明也被她这突然的动作给吓着了,反应过来后,皱眉道:“有话好好说……”
“我没法好好说!”楚云梨粗暴的打断他,声音很大:“我哥哥被他断了一条腿,我只是甩他一巴掌,到底是谁吃亏?”
艾礼扬怒气冲冲:“你哥哥只是乡下人……”
“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的命不是命,乡下人的腿不是腿吗?他断得,你就断不得?”楚云梨满眼鄙视:“你能比他高贵到哪去?我哥哥至少能干活养活自己,你呢?”
她一步步逼近:“我这些年的赚的银子供了你读书,不求你记恩,但你也别自觉高人一等。我跟我哥哥凭自己的本事吃饭,你一个靠着祖上恩荫才读了几天书的公子哥,哪里就了不起了?”
艾礼扬后退了两步,反应过来后,顿时大怒:“要不是我爹给你本钱,给你自由,你以为自己能有多本事?一个酒楼中的女伙计而已……”
楚云梨侧头看艾华明,强调:“你记着,是我选择了你。”
眼看两人吵得不可开交,艾华明倒是想劝,可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他不太赞同左玉翠这番话,在他心里,他对这个女人是有恩的。正如儿子所言,如果不是他,左玉翠绝不会有如今的风光和体面。
他为自己争辩:“但是,愿意让你放手施为男人不多。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大哥,你绝对不能将生意做得这么大。”
“所以呢?”楚云梨冷笑:“你们家对我有恩,就能随意伤害我的家人?”
父子俩对视一眼。
楚云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本来她还以为这事是常府为了女儿私自为之,没想到艾礼扬也掺和了。
“之前我的家人都以为我哥哥受伤是意外,只能自认倒霉,费了不少银子才把这事平了。”楚云梨一字一句的道:“如今虽然没有伤及性命,但我哥哥的腿已经废了,还有先前的那些担惊受怕,无论你们给什么都弥补不了。”
听着这些,艾家父子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
楚云梨已经自顾自继续道:“如果是我哥哥不成器喝了酒跟人闹事,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但是,这些是有心人算计,我哥哥是无辜的。他们在乡下没见过世面,不懂得为自己讨公道,我这个做妹妹的只好代劳。”
艾华明下意识问:“你想做什么?”
楚云梨已经不看他,扬声吩咐道:“金子,去衙门一趟,帮我哥哥报官。再找马车回家去将他们接来,暂时先安顿在我名下的那个小客栈里,等着大人传唤。”
听到这话,父子俩都慌了。
若没有方才被左玉翠亲耳听见那些话,两人还有狡辩的余地。可是,他们亲口说出,左玉翠只要想查,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几乎辩无可辩。
“有话好好说,大人那么忙,咱们就别去麻烦他了。”艾华明急忙安抚道:“玉翠,家丑不可外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