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大力大踏步往门外走去,汪氏回头狠狠瞪了一眼楚云梨:“没良心!”语罢,小跑着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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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鲁大力连宅子都质押,如今银子赔光取不回地契即将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事,很快就在镇上传开了。
他平时的那些兄弟倒也不是真的无情无义,只是他们家中都不富裕,就算能拿得出几十两银,那也是全家上下所有的积蓄。兄弟情是真的,但家中有老有小,总不可能拼上全家去帮他一个人吧?
很快,鲁大力就发现自己那些兄弟个个都有事,别说跟他喝酒,就连跟他说话都没空。
鲁大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分明就是不愿意帮他,随着日子临近,他只凑到了几两银子,鲁家的宅子到底是被收走了。
他带着一家人,用借到的银子勉强安顿下来。
曾经鲁家请了个婆子照顾一家人起居,粗活重活都有人干,汪氏那时想做就做一点,不想做也有人帮忙,如今不同,请人肯定是不能的,做饭洗衣都得汪氏自己来。
她当初嫁入林家后,就不需要她亲自干活,就算成亲之前在娘家什么都会,这近二十年下来,也早已忘得精光。一时间,她只脚手忙脚乱,从早忙到晚,还什么都做不好。
鲁大力也忙得焦头烂额,他想要东山再起,但得有本钱,偏偏他如今最缺的就是银子。
当然,烂船还有三斤钉。鲁大力就算是落魄了,暂时也不至于养不起妻儿。
杏花受不了家里压抑的气氛,再一次搬去了亲娘那里。她娘想得比较多,鲁大力能够攒下这么多的银子,对外有情有义,其实是不择手段。
如今他到处借银,偏偏又借不到。无论是谁,只要被逼急了,什么道义之类的都得往后放。他若是穷疯了的话,很可能会拿女儿的婚事换银子。
因此,杏花娘很快就替女儿定下了未婚夫,那边中规中矩,只是普通人家。杏花嫁进去不说享福,至少不会吃苦。
鲁大力得知此事,怒不可遏,直接打上了杏花夫家的门:“你们也配娶我女儿?且不说别的,杏花是我养大的,你们却私自定下婚事,先就不懂规矩。这不懂规矩的人家,不配跟我结亲!”
这家人姓刘,和屠户一家来往颇为亲近,并没有因为这几句话就退亲。
鲁大力见状,冷笑道:“杏花脾气不好,先前还不服我这个亲爹给她定的婚事。你们家怕是消受不起这样的儿媳。”
刘母皱了皱眉:“不是说和高长河的婚事一开始定下的就是荷花,先提杏花只是不让外人说闲话?”她一挥手:“杏花脾气挺好,她娘都跟我说了实话,婚事已定,你来迟了。”
鲁大力就喜欢那种说话算话,外人也愿意顺着他意思办事的感觉。最近他处处不顺,被人反驳得够多了,那些是不得不忍,此刻他却不想再忍:“你被她娘骗了!”
“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刘父站了出来:“你不想让杏花嫁到我家,说白了就是想把女儿卖一个好价钱。杏花是个挺好的姑娘,我不会让她落到那样的境地,咱们两家婚事已定,只要她活着一天,那就是我刘家的人。”
刘家挺强势的,鲁大力也自觉有理,两边一时间僵持不下。
这件事情也很快传入了楚云梨的耳中,其实,别看林荷花上辈子已经嫁了一回,她却一直都不知道高长河的婚事是给自己准备的。一心认为是先提了杏花,杏花不愿意才落到自己头上。
楚云梨听说这件事后,当即就气笑了,直接就去了屠户家中。
彼时鲁大力正在和杏花的娘掰扯女儿的婚事。
他不愿意让女儿嫁入这样一个普通人家:“你先给我点时间,最多一年,这样的人肯定配不上杏花,你着什么急嘛。”
杏花娘则有不同的想法:“我没求让女儿大富大贵,只希望她找个知道疼人的男人相守一生。婚事已定,你不用再多言。”
鲁大力一脸无奈:“你这是糟蹋自己女儿。”
楚云梨就是这时候到的,她一脚踹开了门,在院子里众人惊愕的目光中质问:“鲁大力,我就想问一问你,将杏花嫁给刘家那样厚道的人家都是糟蹋,你是真心想让她嫁给高长河吗?”
鲁大力皱了皱眉:“你怎么会来?”他看了一眼天色:“这时候你应该在医馆忙活……是谁跟你说了什么吗?”
楚云梨抱臂,一步步踏入屠户家中,走到了杏花娘面前,问:“大娘,我就想知道当初鲁大力和高长河提出定亲时,到底有没有想过将杏花嫁过去?”
杏花娘三十多岁,看着要比汪氏苍老许多,但眉眼爽利,一看就知她在夫家没受委屈。闻言蹙眉,看了一眼鲁大力,道:“反正我不会让女儿嫁给那种混混,他应该是知道的。”
没有正面回答,但却什么都说了。
楚云梨闭了闭眼,质问:“鲁大力,你为何要把我嫁给高长河?”
鲁大力辩解道:“我刚才跟刘家人那样说,是为了让他们打消娶杏花的念头,我一开始想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