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季家的嫡系长子,谁还能比季朔廷更得季家人的重视呢?
如此一来,贾崔就明白,季朔廷若是真的一纸书信递出,那么他想要立功的机会不仅化作泡影,还会被六皇子视作弃子,日后再没有什么好日子。
贾崔气得满脸通红,张口便想骂娘,但是瞧着季朔廷的眼神,又看见叶洵漠然地旁观,无人再给他递台阶,他只好憋着怒火道:“我不过也是想快点找到萧家那崽子。”
他完全想不明白季朔廷为何会在意这一两条贱命,既然人都已经抓到了,何须再说那么多废话?不挨两下痛的又怎么会听到实话?他觉着那陆书瑾一副瘦弱的模样定是扛不住打的,分明一顿拳头就能解决的事,非要将事情办得这么复杂。
越想心中怒意越盛,贾崔呼吸都粗重不少,但他也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当务之急是找到萧矜,拿到另一半虎符,那样他就能回京复命,不必再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贾崔的脸色实在太过难看,加上他又极力地抑制发怒,使得他整张脸都有几分扭曲。
季朔廷见了就说:“贾将军的心急我能理解,只不过陆书瑾乃是乔老十分看重的学生,乔老德高望重,对我教育启蒙颇多,若是让他知道我抓了他的学生严刑拷打,只怕会让先生失望。”
贾崔听到乔百廉这人心里就烧起火来,不禁气道:“倒胃口的读书人。”
此话一出,屋内几人同时看向他。
贾崔猛地反应过来说错了话,方才他太过生气,忘记了这一屋子里坐的几个高门望族出身的少爷们,哪个不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
贾崔一时间进退两难,拍桌吼道:“老子不管了!”
继而他起身踹了凳子一脚,大步离去。
叶洵伸头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季朔廷,便也跟着起身往外走,“我先去瞧瞧。”
季朔廷稍一扬下巴,堂中的随从接二连□□出去,一阵脚步声过后,整个正堂又安静下来。
陆书瑾见贾崔终于滚蛋,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心知季朔廷此番与贾崔闹得如此难看绝不是什么好事,本来他临时倒戈的目的就是要让贾崔信任,这几句架一吵,贾崔就算不戒备他,必定也对他意见颇大的。
吕泽也拂袖起身,笑意吟吟地走到陆书瑾的面前,“我倒是很好奇你能用什么方法找出萧矜,此事至关重要,若是你做到那便是立了大功,若是你做不到……”
他回头看了季朔廷一眼,有片刻的停顿,又继续对陆书瑾说:“那也别想着能够全身而退。”
这话的意思是表示如果她没能找出萧矜,连季朔廷都无法保住她。
吕泽的笑颇有一股绵里藏针的阴险感觉,与贾崔不同,他似乎习惯从别人的眼睛里窥探东西,于是陆书瑾低下了头,并不与他对视,说道:“世子放心,即便不为云城百姓,为我自己这一条薄命,也定当全力以赴寻找萧少爷。”
吕泽没再回应,转身离开了正堂。
季朔廷也没有停留,路过陆书瑾的时候说了一句:“我会安排郎中给她医治,你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告诉护卫就是,日后这段时间你暂住萧府。”
他与陆书瑾对望一眼,最后这句才是装模作样:“尽快找到萧矜。”
陆书瑾点了下头,仿佛与季朔廷达成了心照不宣的约定,随后他离开,陆书瑾也被带到一处大庭院之中。
那处院落里种了一棵大树,树冠青葱茂密,树干无比粗壮,像是有许多年的树龄。
院落里铺了地砖,檐下的柱子都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有着一眼看过去就令人惊叹的奢贵,显然是萧府里主子的住所。
陆书瑾进去之后,立马就认出这应该是萧矜的寝房。
他喜欢那些看起来朴素但实际上却极为金贵的摆件,也喜欢在地上铺柔软的地毯,那盏落地的白象牙灯罩长灯,在舍房里就经常亮着,夜夜为舍房提供光明。
这房间相当宽阔,比舍房大了几倍都不止,去往内室都要走上一段路,难怪萧矜一开始住进学府舍房的时候,总说那地方小得伸不开腿。
房中被粗暴地搜寻过,虽然后来被人刻意整理,但很多东西仍然显得杂乱无章。
陆书瑾站在房中,从屋里的各种东西里找出她之前就见过的物件,心中一阵阵酸涩。
她只不过是在堂中与贾崔几人说了一些话,就觉得如此疲惫,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松懈下来好好休息,但脑中始终紧绷着一根线,作为她的支撑。
这对陆书瑾来说有些艰难。
她从书架上随便拿了一本书,翻开之后发现艳情话本,又颇为头痛地放了回去。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她都在房中呆着,饭菜皆送到房里,一直到夜晚,护卫烧了水抬了浴桶进来,她洗漱完之后反锁了门,爬上床去。
出乎意料的是,萧矜的床很软。
下面约莫是垫了很多层东西,躺上去就像是躺进了棉花堆里。陆书瑾以前睡过萧矜的床榻,床板比这要硬多了,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