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苦……”
时念给自己洗脑,视死如归一般仰头喝下药剂。
但意料中的苦味并没有来到,反而使腻人的草莓甜味在嘴中蔓延开来。
时念眼睛亮了亮,吧唧吧唧嘴,惊喜地扭头看时亦羽,“爸爸,是草莓味的!”
时亦羽显然是早就知道,细心地伸手擦拭他嘴角的药水,“好喝吧,这个是医生叔叔特地给你做的,还有蓝莓、苹果味的。”
时念意外地看向医生,万万没想到那么欠欠的医生会那么好。
他从时亦羽膝盖上下去,一把抱住医生的腿,笑嘻嘻地仰头看着他,“谢谢酥酥,酥酥真好。”
“不觉得我是坏叔叔了?”库德里安笑着捏捏他的小鼻子,“喝你的药去,不苦也就不会再哭了吧?”
时念拨浪鼓般地晃动脑袋,“不苦,不哭。”
郁路寒揽着时亦羽,看着时念和医生,感叹道:“他竟然也会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时亦羽表示赞同:“我也没想到。”
他和医生是多年老同学,对他也有一定了解,深深熟悉他寡淡无情的性子。
库德里安是医学研究者,不算是一个称职的医生,因为他对生命没有最基本的敬畏,在他看来,一条活生生的人还不如死去的大体老师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他很少出手救治别人。
时亦羽确实没想到库德里安会和时念这个小萝卜头相处得这么融洽。
如今时念的药已经做好了,时亦羽打算在下午下班时带时念回家。
时念在知道要回家后表现得依依不舍,拉着库德里安嘱咐道:“酥酥也要小心哦,你的兔兔凶,它踹,痛!”
“……我并不觉得我也会被一只兔子欺负。”库德里安客观地说道,可在看见时念担忧的目光时,改口道,“啧,知道了,我会小心。”
时念离开前和他认识的所有研究员酥酥都做了道别,其中奕黎表现得尤为不舍。
偶然一次奕黎趁着时亦羽不注意偷偷吃东西被时念发现,他直接给了时念半袋子薯片,时念很高兴地跟着他一起偷偷吃。
自此以后两人算是看对了眼。
时念在被兔子欺负后,那只兔子就给了奕黎,现在跟着奕黎做各种研究。
奕黎的实验台上除了记载了数据的纸张还有智脑,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小零食,薯条、面包、果干……宛若开杂货铺的。
在得知时念要离开后,奕黎紧紧抱着他,嗓音低落,“你走了我该怎么办啊?要不,你把我也带走吧,我不想上班。”
时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奕黎就先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不行,老大是你爸,我去你家完全是羊入虎口,天天看见他,我会猝死的。”
时念不解,“奕黎,怕爸爸?”
“他是我老师啊。”奕黎生无可恋地趴在时念小小的肩膀上,“我当初在维斯特上大学部,学的是宇宙空间学,老大就是教我的教授,也是我的导师。”
被时亦羽支配的恐惧已经深深刻在奕黎的内心,再加上现在还在时亦羽手底下做事,奕黎平时都是绕着时亦羽走。
“等你上大学部,选我做你的教授。”奕黎淋了雨,选择给时念打伞,“到时候我一定不让你连夜赶论文,毕业答辩的时候,我帮你骂他们。”
在奕黎看来,时念长大后一定会进入维斯特学院,他大学部时也一定会选择阿普苏的专业。
想了想,奕黎接着补充,“当然,前提是答辩教授里没有你爸,不然他会抽我的。”
时念:“……”
看得出奕黎真的很怕时亦羽。
阿普苏的研究员,尤其是高级别研究员都被强制性去维斯特做教授,每周都要派个人去教学生。
奕黎是几个S级研究员中资历最少的,自然总被前辈派去维斯特出苦力。
这种情况多半还要持续几十年,说不定等时念上大学,奕黎还在维斯特当教授。
时念连幼儿园都没上,大学时要跟的老师就已经有人选了。
时念很乐意和奕黎在一起玩,笑着答应,“好呀。”
奕黎把他私藏的小零食全都堆在时念面前,热情地招呼着他吃。
可今天时念看见那些零食,无端想起爷爷。
时念盯着零食看了一会儿,起身往外走,“我去和爷爷说再见,奕黎再见哦。”
奕黎嚼着薯片,朝他挥挥手。
长长的走廊内总是会有人走动,但每个人在经过钟老的研究室时都会下意识放轻脚步,神色仓皇地踮着脚远离。
一头红棕色头发的Alpha蹑手蹑脚地从钟老门前经过,迎面看见时念蹦蹦跳跳地走过来,急忙朝他摆手,夸张地做口型。
别过来!
时念认出他,笑着打了声招呼,“维恩酥酥好~”
维恩是武器装备系的S级研究员,红棕色的头发乱糟糟地四处翘起,白色的实验服被炸得东破一块西破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