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有一位到老都优雅温柔的吕家好婆,她说:“吕家好婆还用煤球炉子蒸蛋糕给我吃,她是我见过的好婆里最最有味道的。原来有这么个故事啊!”
薛晓静摸着樊琪的头发:“你也知道,我们家其实规矩不大的。但是,陈家也好,薛家也好,也算是当年的望族。我们家教育我们从来不在于多少金银,而是人品的贵重。论人品,在我们夫妻心里,没有人能比你奶奶,你爸妈更贵重。当年你奶奶在我家帮佣,至谦的奶奶知道你爷爷患了重病,帮你爷爷请了西医做了手术,虽然你爷爷没能活下来。但是这点情分你们一家子一直记挂在心,你们家为了保至谦,在那样的环境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等到我们回来,拿回了房子,房子那么大,邀请你爸妈和奶奶住进来,他们却坚决不肯,一丝丝便宜都不肯占。所以我们夫妻俩跟你爸妈才能相处这么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类,不是用钱财归类,而是用志同道合归类,懂吗?”
陈妈指桑骂槐,樊琪连连点头:“我晓得的。”
陈钦贤站起来:“我们家的想法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实在很抱歉,没有办法达成刘老先生的心愿。”
陈至谦跟他爸爸一起站起来,樊琪挽着薛晓静的胳膊,陈钦贤跟张副主任说:“张主任,我和爱人,明天下午的航班走,我们学校还没放暑假,我爱人医院里也比较忙。这个事情就到此为止,好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像是给这件事定性为闹剧。
刘襄年原本身体不好,脸色苍白,此刻已经变得惨白,他站起来拉住陈钦贤:“思年,我这些年一直牵挂着你和你妈。”
“刘老先生,我在我母亲肚子里去了重庆,在去宝鸡的路上母亲生下了我,等我回到港城已经是五岁的小朋友,你从启德机场接我们娘俩到繁园的路上抱过我有二十分钟?进繁园,您让我妈看见了什么?我妈在繁园停留不到十分钟,后来我们几乎没有见过面。几乎没有接触过的两个人,哪儿来的感情?我有妻有子,儿子都已经结婚了,突然有个爸爸要牵挂我?”
陈钦贤无奈地吐出一口气,一双眼变得锐利起来,完全不是刚才学者的温雅:“麻烦你不要把这一切推到历史原因上。我母亲本该在四六年回到港城之后定居,除了你趁着她不在的时候娶了二房之外,还有港城沦陷,你第一个代表陈家把工厂卖给日本人,让陈家蒙羞,她才决然而去。如果不是你,她会因为一场高烧而死吗?如果不是你,我会在天山下做了十几年的牧羊人吗?那段历史在七八年结束了,七九年内地有了第一家港商投资企业,刘老先生如果牵挂的话,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踏入内地,寻找你的牵挂?”
被儿子这么质问,刘襄年无法在众人面前说出他这些年内心的煎熬:“思年,你太钻牛角尖了,那个时候如果不合作,只有死路一条。你怎么能把你受的苦全归咎于我身上,如果不是你妈执意要离开港城,你怎么可能受那么多苦?”
“是啊!所以同样在港城,永域的袁老先生被暗杀,袁家人宁愿关闭电影公司和报社,也不愿意与日本人合作,袁家损失惨重。您却保留了实力,战后第一时间恢复。您是大丈夫能屈能伸,我是陈婉音的儿子,我们母子一脉相承,喜欢钻牛角尖。既然道不同,您何必强求。我能做到不恨,但是你却要我有情,实在是强人所难。相忘于江湖,才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陈钦贤再次回归平静。
陈钦贤夫妇走到张副主任面前:“张主任,家母为社会竭尽所能做贡献,一生俯仰无愧于天地,身为小辈实在无法看她在九泉之下不安,抱歉!”
了解了前因后果,张副主任不是想劝了,他想骂人,他说:“陈教授,我有数的,请便。”
儿子口口声声提及妻子在泉下难安,看着儿子一家往外走,刘襄年退一步跌坐在沙发上……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