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可和被分出去的二房不一样,如今做戏做到底,也不在乎浪费这一天时间。
阮大伯摆出老大的派头,“老二,方才都有人说了,看见几个人影,除去大娘六个,村里可还有人消失。”
围观的村人们彼此看看,有不放心的还从人群中揪出自家的娃,不时有人应和,“没有,我家里的人都在呢。”
答案显而易见,消失的只有阮家几个闺女。
阮父面子上过不去,在这个大哥面前,他还是要几分脸面的,便又反驳,“指不定是这几个贱丫头自己跑了呢,哪有那么容易就寻死的。”
阮大伯鄙夷看了一眼阮父,逼走女儿、跟逼死女儿,前者难道比后者能好多少,况且,这年头,几个女人跑出去,其下场未必比直接投河好,其中阴暗,只略一想就能明白,偏这个二弟还想装糊涂。
他也懒得直接戳破,只问,“那家中可有少了什么,人跑出去,总得准备干粮和一身衣裳吧,银钱也少不了,户籍呢、路引呢?”
一番话将阮父问得结巴,他何尝不知道这些,早在发现人不见了后,他们就翻过家中上下,什么东西都没少,这才叫人越发心慌不是。
“东西倒也没有少,但这总不能证明什么。”他依旧死鸭子嘴硬。
“懒得跟你个糊涂东西多说,”阮大伯嫌弃撇开眼,朝着围观村民们大声道,“乡亲们,那几个到底是我阮家的姑娘,她们亲爹娘不在意,但我这个做大伯大伯娘还有家中爷奶,却不能袖手旁观,还请劳累大家帮忙找一找,若能找到人,我必备上厚礼,若找不到,也不会叫大家白忙活了去,还请大家帮忙。”
“哪里的话,大娘几个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是得找一找。”
“就是,你做大伯的好心,我们做长辈的也愿意尽一份心。”
一时间,对阮家大伯大伯娘的赞赏,倒是压过了对阮父阮母的责怪与鄙夷,惹得阮父心中愈发不快。
葛管事见状,面上不显,心中有了几分明悟,看来人不拘是跑了还是投河死了,总归是找不回来,如此,他回去跟老爷夫人也好交代,吩咐几个下人帮着一起找人,等回去也好说尽力找了。
至于孙管事,则是真心帮着找人了,方才两位主子狰狞的面色在眼前浮现,他只求阮家几姐妹,好歹留一个活口。
说干就干,以阮大伯带头,领着一群村民沿着河流往下,一路寻找过去。
可惜,到底迟了一日,任是河流的水再和缓,想要找到昨日几个顺流而下的木桩子,到底不大实际。
不过,虽然没找到人,但却从下游不少人家口中听说,确实见到几个身影。
这年头,死人晦气,即便有人猜到是活人投河自尽,跑遍几个村庄,也没有人多管闲事,好心将河中人捞上来的。
阮大伯气喘吁吁,望着空无一物的河流发呆,半下午的时间,他们拢共往下走了三个时辰,问遍十来个村庄,愣是没一个人伸手,也是邪门。
“都说看见人影,没捞,这可咋整,再往下可就有分叉口,更难找了。”有人边擦着额头的汗,边询问。
“是啊,我估摸人是没了。”
“唉,这阮家二房也是造孽,好好的几个女儿,宁愿死都不愿意活着,可见有多苦。”
“啧啧,还是太年轻经历的事少,再苦再难总有过去的一天,如今可好,一个想不开,命都没了,听说自杀的人死后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也有人不赞同。
闲聚在一起,众说纷纭,但找人的心思却是淡了。
阮大伯将一切听入耳中,顿时有了决断——不找了。
今儿不拘如何,面子上做足了,人找到更好,找不到也不管自己事,再继续下去,反倒容易招来埋怨。
面上做出一副极其沮丧落魄伤心的模样,阮大伯红着眼、沙哑着嗓子,“今日辛苦大家了,你们先回吧,我再往下找找,指不定呢......”
一番话说得村民们都忍不住动情,深感阮家二房虽然不是个东西,可大房还有几分人情味,最后难免感慨,也是那几个姑娘生的不是地方,若在阮家大房,起码能跟一般人家姑娘一样好好活着吧。
事已至此,眼见没希望,村民们跟着劝,好歹将执意要继续往下寻找的阮大伯劝住。
阮父却不干了,拦着众人不让走,“人还没找到,怎么能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