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希望对付对方跟自己姓,而侄女出身富贵不愁吃喝,更何况陈家应当不希望自家子孙跟了别人姓氏。
如此,一拖二拖的,就一直耽误下来,如今小姑娘都年满十岁,眼看陈家要为她说清,阮柔才彻底急了。
阮宅,阮母早已满头华发,岁月走过她的面庞,更使得其上添了几分慈和与时光的沉淀。
瞧见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二女儿,她顿时猜了个十之七八,也不问,她继续悠哉躺在摇椅上,看天上蓝天白云
阮柔脚步顿了一下,心道果然两人是天生的不投机,但该说的还是得说。
她走上前,将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说了,“......总之,我看好芹丫头,您帮我看看,这事有没有戏。”
阮母终于扫了她一眼,“陈家的女儿,你可真敢想。”
阮柔嘿嘿笑,“那也是我的侄女、您的外孙女不是。”
阮母打趣几句,却也不得不承认,从女儿的经历来看,立女户,只要能立得起来,绝对比嫁进后宅要好上千万倍,毕竟不用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屋檐下寄人篱下,低人一等伺候公婆丈夫,还得大方地容纳妾氏和庶出子女。
阮母沉思片刻,道,“最重要的还是得看芹丫头的想法,她要是不愿意,陈家同意也无用。”
阮柔顿感牙疼,她难以想象,自己该怎么去跟一个小丫头说,“哎,以后都不用嫁人了,跟着小姨搭理胭脂铺吧。”简直想想都觉得自己要挨揍啊。
“那我先去探探她的口风。”说干就干,很快,她借着铺子里出了新胭脂的名义将人约出来,开始旁敲侧击。
“芹丫头,你是觉得你娘如今的生活好,还是我的好啊?”
“当然是小姨的好了。”几乎毫不犹豫,小姑娘说出了答案。
“怎么说?”
小姑娘顿时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娘不能睡懒觉,小姨可以。”“用膳的时候,娘要伺候祖母,不能跟我们一起坐下来吃,更不能坐主桌。”“小姨可以随意出门,娘就不行。”“娘亲看着妾氏和庶出的弟妹就不高兴,小姨就不用,每天过得可开心了。”
......
一数就数出了一大箩筐,要不是见人十分认真严肃的模样,阮柔都要怀疑这是对自己的控诉。
良久,小姑娘终于数完,随即得意洋洋看向小姨,“我说的都对吗?”
“对对对!”阮柔没好气瞥她一眼,就是个小机灵鬼,只不知面对人生的岔路口,又会作何选择。
阮柔忽然话题一转,“听说你家里正在给你相看。”
她这没什么小姑娘不能听自己婚事的破规矩,便直接开口问了。
小姑娘瘪瘪嘴,有些不甘愿道,“是啊,小姨,我不想嫁人,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羡慕是真羡慕,毕竟从小看到大,潇洒随意的生活谁不想要呢。
然而,她也清楚,小姨的自在其实是以失去某些东西作为代价的。
譬如,娘亲在后宅赏花听乐时,小姨可能还在外奔波,雨雪天她们不出门时,小姨可能依旧要视察铺子……
可即便如此,依旧很想要很想要。
十岁的小姑娘已经很懂得取舍,她没什么青梅竹马的小伙伴,更没有必须与之在一起的情投意合之人,或许以后会有,但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她想要的,就是跟小姨一样的潇洒,只可惜大概不能了。
刚露出失落的表情,就听一道声音在耳旁响起。
“若你能跟小姨一样呢?”
“啊?”小姑娘明显愣了一下,随即闷闷道,“我不敢,也没有小姨你的能耐。”
阮氏胭脂铺在全国各地大小拢共十几家,其内胭脂在妇人圈子更是名声斐然。能掌管这样的庞然大物,小姨的厉害可想而知,虽然平常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可她都能想象到小姨面对下属的严厉与威严,是她拍马不及的存在。
“你以为小姨是一开始就这么厉害的吗?”
小姑娘明显再次愣住。
“我一开始啊,也就是内宅一个小姑娘,浑浑噩噩地过着,直到姐姐也就是你娘定下婚事,眼看就要轮到我,才终于醒悟过来……”
老一辈的事情,小辈们都清楚,知道外祖母与外祖父感情不睦,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样的纠葛。
等听完,小姑娘已是泪眼汪汪,满脸的怜惜,“小姨,以后我对你好。”
“嗯。”阮柔摸摸小姑娘的头,这么容易心软,真担心以后会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