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宾客盈门,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阮柔此时正在店内,给客人们推荐适合的成香,宣和香更是力荐,倒不是因为贵,而是味道真的好。
客人们大多也识货,丝毫不在意其昂贵的价格,十两银子一份的身价足以让大部分客人却步,却阻挡不了真正有钱的那批人。
“给我来一份。”
“来三份吧。”
“太贵了,有类似香味的吗?”
这般问的大多都是男子,此类熏香置于书房内,提神醒脑,是难得的上等香。
而女子的品味又完全不同,楼上二楼小间是专供贵妇人们赏茶品香的,与男人们闻香—合适—购香的粗暴过程不同,女人们总是更细致,香味浓不浓、包装是否精美、用的什么香料、适不适合自己,诸如此类。
大致摸清楚楼下客人们的口味,阮柔方才上楼,恰遇见一位贵妇人,略带挑剔地看着茶几上的缕缕青烟,是杜师傅调制的一款兰香。
她上前,“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合适的?”
“有点浓。”她微不可见耸了耸鼻翼,嫌弃撇开眼,似乎污染了她的嗅觉。
“阿姝,我闻着正正好啊。”
被称为阿姝的夫人,很是不高兴,“我又没拦着你买。”
“阿淑闻不得重味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又一位夫人出来打圆场,“你这香挺好的,给我们包两盒吧,她就不用了。”
阮柔想了想,问:“夫人是喜欢清淡点的香吗,兰花闻不惯的话,我们这有一款新的荷香,您不妨试试。”
“拿过来吧。”意外的,这位夫人很好说话。
阮柔忙回后院去拿,其实哪有店里的新香,是她刚研制出来的,味道极淡,正担心有人不喜欢呢。
不一会,她去而复返,手中的香匆忙之下没有包装,而是直接拿了上来。
“夫人闻闻看。”阮柔将香递过去。
阿淑先是隔着远远的闻了闻,待觉并不刺鼻,这才凑近轻嗅。
荷香幽幽,淡淡清香怡人,几乎立时就让人想到了炎炎夏日,荷叶尖尖如出水芙蓉,她的眉头逐渐舒展。
见她满意,其他两位夫人好奇之下也凑过来,旋即不满,“这香闻起来有什么意思。”香味太淡,闻了跟没闻一样。
阿淑对这款香很是称心,当即不乐意了,“这么好的香,也就你们不识货,你,给我包十盒。”
这下为难的人变成了阮柔,她不好意思解释道:“夫人见谅,这款香新近研制出来,拢共才得了三盒子。”
“那就先拿三盒吧,剩下的你们做好了,派人去钱家说一声。”
阮柔其实并不知是哪个钱家,可现在也不是犹豫的时候,她忙挽起一个笑来,“好,到时候给您送府上去。”
阿淑得了心仪的香,心情顿时飞扬,鼻子也不皱了,眉头也不蹙了,看着眼前的年轻女子,“这香是你研制的?”
“正是。”她可没打算谦虚,是她的就是她的。
“手艺倒是不错。”阿淑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不到二十左右的妇人,衣着并不华贵,只是干净整齐,只不知怎么,她愣是看出了一丝贵气,仿佛与她们这些人说话也毫不怯懦。
“妇人谬赞,我原以为这香不会有人喜欢,没想到投了您的眼。”
“哼,那是他们不识货。”阿淑十分不屑,特意挑眼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同伴,“对了,楼下的宣和香帮我拿两盒,我回去试试。”
“好嘞。”阮柔兴奋,照这架势,今天算是开门红,楼上楼下皆生意兴隆,尤其她的香还得到人的赏识。
店里的茶只是一般,几人喝不惯,半刻钟功夫,纷纷起身离开。
送走三位夫人,阮柔才悄悄来到楼下,问曹娘子这几位夫人是哪家的。
曹娘子此刻眉开眼笑,连刚到手的银子都没数,背过身给她比划。
阮柔瞧了半天,才明白,比的是划船的手势,瞧着不像官家夫人的做派,那多半是家中有大型商船出海的商户。
时下虽有海禁,可海上贸易却并不完全断绝,而是由朝廷特设的市舶司管理商舶、征收关税、收买进口物资,海外贸易利润极大,能在其中掺和的,要么货物质量过硬,过么关系过硬,不论那种,对于新开张的春林香斋而言都是贵客,无怪乎曹娘子这么高兴。
提点完,曹娘子才继续回去拨她的算盘。
她的算盘打得极溜,珠子噼里啪啦作响,片刻功夫,她脸上的笑意更盛,“合计二百三十两。”三位客人拢共花了二百多两,是极大的一笔收入了。
阮柔便也跟着开心,她来到府城,月钱可不再是一两银子,而是足足涨到了五两,虽说其中有奔波府城的考量,可也说明她有这个价值,且日后只会越来越高,距离将家人接来不会太远。
中午时分,店里依旧迎来送往,宣和香也不知卖出去多少,连带其他的香也一售而空,所有人匆忙间填了几口饭,便忙着继续招待客人,没有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