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山脉, 原本分布有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地精部落。越往上走,部落的势力越强。在皮卡的记忆里,他们的部落很久之前就已占据了山巅。
苍茫群山如母亲般接纳了它的孩子, 纵使已经过了一年,这里还是如皮卡离开时一样青翠。
奇怪, 现在明明是狩猎的白天, 为什么山上没有其他地精?
困惑从皮卡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它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树藤陷阱,知道自己已经靠近了目的地。
地精往前走了一小段路, 果然看到不远处的树丛正在窸窸窣窣地响动。在被攻击前,它站在原地用地精语高声呼喊:“皮卡回来了!皮卡带着足够的供奉回来了!”
响动的树丛突然安静下来,伸出一个绿皮脑袋。两只地精谨慎地打量着对方, 用地精语确认好身份, 狩猎的地精热情地欢迎了它:“欢迎回来!皮卡!”
在地精部落能够得到名字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只有活得久、有潜力的地精才能得到名字。大部分情况下, 就连地精彼此都分不出对方是谁。皮卡得意地挺起胸脯:“皮卡要见大长老, 皮卡给大长老带回了供奉!”
狩猎地精的眼睛滴溜溜地转, 直往它身上寻找供奉:“大祭司早就死啦!现在我们没有大长老了, 所有祭司都死了!”
死了?
所有祭司都死了?就连最强大的大长老都死了?
皮卡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它,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皮卡做了个梦。
它久违地梦到了自己儿时。在记忆里,大长老是对部落小地精们最好的人。部落中的地精总是对幼儿十分凶恶,找不到食物时甚至会吃掉弱小的地精。毕竟地精割掉一茬只会长出来更多。只有杀不绝的地精, 哪有生不出的部落。
唯有大长老总是会照顾幼儿们, 与这些浪费粮食的小孩分享食物。它绿色的皮肤早已满布沟壑,神情却十分慈爱。
梦里的大长老正向它招收,掌心里放着几枚果实。年幼的皮卡咽了口口水, 在对方的招呼下立刻跑过去,眼巴巴地盯着那些果子看。
长老摸了摸幼儿的脑袋,笑呵呵地将果子塞进了皮卡的嘴里。本该汁水丰盈的果实在入口瞬间变得坚硬如铁,皮卡惊恐地想要大叫,大长老枯瘦的手掌掐住了它的脖子,执拗地将果实塞进它的喉咙里。脸上异常凸出的眼球死死盯着皮卡,声音怪异嘶哑。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一切都会被毁掉,都是你的错!”
它尖声嘶嚎,脸庞扭曲紧缩。在皮卡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它看到长老的脑袋噗通一声,从脖颈上掉了下来。
皮卡的表情如凝固一般,头颈断面里却没有喷射鲜血。不祥的尖嚎回荡在空气中,击打着皮卡的胃囊。它趴在地上哇的吐了出来,果实咕噜噜地滚落满地,**表面咧开嘴巴:
“...小妖精...脏兮兮...”
“...头...尖耳大鼻子...疯疯癫癫...”
细小的童声嬉笑合唱,恐惧带来的黏腻汗水渗透皮肤,皮卡将胃液都吐了个干净,眼泪鼻涕顺着脸稀里哗啦往下淌。薄纱般的雾气从梦境边缘溢出,向跪倒在地的地精轻盈笼去。祂所过之处、无往不利,时间与空间被分割成流散的黯淡碎片,高低蜿蜒、起伏不定。在猎物尚且无知无觉的时候,就已被关进了笼子里。
地精头晕目眩,痛苦难忍。它脚踝突然一痛,这一下极狠,生生将皮卡在呕吐中痛出个激灵。它下意识低头看去,正对上大长老的脸。狰狞眼瞳中隐隐露出一点痛苦与挣扎,年老地精声音嘶哑:“跑啊...”
“快跑啊!!!!”
这声惨叫瞬间将皮卡惊醒,它这才发现四周的异样。来不及思考,地精转头向着来路跑去,被激怒的黑雾翻涌而至,转瞬吞没了本就昏暗的一切。哀嚎、绝望的抽泣与皮卡熟悉的大长老的痛呼从它背后传来,地精却始终不敢停下。
跑!
跑!
跑!!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你已经被抓住啦!”
果实们的声音如幽灵般跟随着地精。它们又唱起那首含糊不清、却让皮卡心脏狂跳的歌谣,它徒劳地向前奔跑着,费尽手段想要摆脱这个可怖的噩梦。在蔓延雾气即将抓住它的瞬间,皮卡终于跑到了梦境的边缘。它尖叫着向前跳去,随着重重的坠落感,地精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它喘着粗气,面容惊恐地看向四周。臭气熏天的泥屋里没有其他生物在,角落堆积着垃圾、毛皮还有风干的地精排泄物。肮脏混乱的环境却让皮卡神经一松。它摸了摸身下的毛皮,嘴里催眠似的反复念叨。
“皮卡很安全,这里是部落...皮卡很安全,这里是部落...”
还没等地精彻底冷静,泥屋的门被嘎吱推开。一个高大的地精从外走进来——与同类普遍一米二以下的个子相比,这个与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