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喜欢拜高踩低,她在别苑,在那些嬷嬷小厮手里,怕是少不得受各种折磨和奚落。这处罚,宋寻月还算满意。
但她想要的,不止如此。
宋寻月看向宋俊,对他道:“爹既已查明,想来已经知道,这些年孙氏扣在我身上的污名不少。这些处罚,于孙氏而言,确实已经足够,但是对外人来说,她依然是您的夫人,只不过去了别苑养病,且在外人眼里,我也依然是那个心机深重,重利忘义的女儿。”
宋俊听宋寻月这般说,微微皱眉,静候她接下来的话。
宋寻月直视孙氏的眼睛,对宋俊道:“若父亲当真心疼我,想道歉,不如将这些年所有和孙氏有来往的家族请至家中,叫孙氏当着所有人的面,言说自己罪行,还我清白。”
宋俊闻言一怔,他之所以这么痛快的处置孙氏,就是怕这些事流到外头去!
届时世人骂得,就不只是孙氏,还有他这个父亲,整整八年不知女儿处境,他会被编排的如何不堪?且他已经再娶过一次,此事若是闹大,他就必得休妻,若休妻再娶,他这把年纪,声明如何会好听?这件事绝不能流到外头去。
宋俊抿抿唇,对宋寻月道:“寻月,家丑不可外扬。孙氏伤害过你的,爹答应你,你受过的苦,一定会叫她全部受一遍。但为了咱们宋家的未来,这件事,你可否压下来?”
谢尧臣闻言挑眉,抬眼看了宋俊一眼,暂且忍住没有多言。
宋寻月料到会是这种结果,目光淡淡落在宋俊面上,对他道:“爹,你可知仪妃娘娘厌我至极,前几日听孙氏挑唆,认定我不是个好人,会祸害王爷,意图将我赐死?”
宋俊闻言蹙眉,不禁深深抿唇。
宋寻月接着道:“孙氏安在我身上的污名,对我的影响已是如此之大,爹还是要固执己见,不肯叫孙氏还我清白吗?”
这确实是对她很不好。但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纵然是琰郡王妃,但琰郡王这等不上进的纨绔,日后又能有什么好前程,好人脉?且他手里根本没有任何实权,连早朝都不去的人,对宋家又能有什么助力?
他女儿是琰郡王妃,这个说法,也就混个好听的名声罢了,没有半点实际利益,他须得为宋家的未来考虑!
念及此,宋俊对宋寻月道:“如今你已经嫁给王爷,在外是琰郡王妃,即便有些不好的名声,谁又敢对你胡乱说道。为爹和宋家考虑一下,便不要叫家丑外扬了,可好?”
谢尧臣盯着宋俊,指尖在桌上一下下的轻点,不知在琢磨什么。
宋寻月目光凝在宋俊面上,凝望许久。
即便是她说,孙氏安给她的那些污名,已经明显会伤及到她的性命,他还是这般选择吗?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父亲,本该是这世上,同她最亲近的人。这张脸从小看到大,一直是她心中下意识都想去亲近和依赖的人,即便明知他不管自己,即便已对他失望,可重生回来后,她还是忍不住会在退婚一事上,想去他跟前试试,是否能得到一线生机。
他本该是,她这一生,最大的牵挂。
可是此时此刻,她看着宋俊这张面孔,只觉陌生,那种万分熟悉,却根本不了解的陌生感。
她沉默许久,从宋俊面上收回目光,开口道:“爹,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也不为难你,你也别试图劝我。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按我所说,遍请所有和孙氏打过交道的家族,叫孙氏当着他们的面自言罪行,还我清白。只要这件事做了,我就接受你的道歉,不再因孙氏一事,对你有一丝一毫的怨怼。你还是我的父亲,我会当那八年的事没有发生,从此之后好生孝敬你!二,你坚持你的选择,但从今往后,宋家与我无关,你与我无关,我会当再也没有你这个父亲,你也就当这辈子没有我这个女儿。”
宋俊闻言起身,语气间门隐有怒意:“你这是在胁迫我?”
宋寻月看向他:“是你用父女之情胁迫我!”
宋寻月深深望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平静且沉稳道:“就这两个选择,你自己选吧!我没有同你开玩笑,更不会有时间门一长,我就忘记今日,再回宋家的可能。”
宋俊看着宋寻月这态度,被气得连连摇头,瞥了一旁的琰郡王一眼,对宋寻月道:“如今高嫁,翅膀硬了?”
“诶!”谢尧臣制止道:“你别带我,你怕是不了解你女儿,没有我,她照样这么做。”
他在宋寻月手里头,哪一次不是老老实实认栽?实在不是嫁给他翅膀才硬,而是她本来就硬,不然早在回门那日松鹤楼外,就和宋瑶月一样,被他气得七窍出血了,哪有今天的幸福生活?
宋寻月闻言抬袖遮了下唇,遮去了那一瞬的笑意,对宋俊道:“爹想好了吗?”
宋俊看了看宋寻月,又看了看这辈子前程毫无指望的谢尧臣,深知这对夫妻,即便他舍了,对他,对宋家,也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但是家丑外扬不同,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门内,宋家和他,都会遭受很大的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