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早听见谢寒和李世凛低声商议着怎么劝她,也看见林如海和黛玉来了。 绯玉太犟了,犟得她又气又痛。 她心底那个叫“母亲”的女人喊着:“别打了,别打了!已经够了!” 但她手上的戒尺还是一次又一次稳稳落了下去。 她一定要让绯玉记住这次教训!要她学会把聪明和大胆只用在正确的地方,而不是这么胡闹! 黛玉跑到了姜宁面前,站在绯玉身边。 姜宁的戒尺每落下一次,绯玉不吭声,她却忍不住发抖。 但她没有开口劝,只是流着泪,默默握住了绯玉的另一只手。 姜宁看了看黛玉,沉默着继续打。 这是绯玉第一次被打手板。 她上学后,从来都不会完不成功课。从开始习武,师父们给的任务再难,她也都咬牙做完了,从没有偷懒过。 疼。好疼啊。 比从马上摔下来还疼,比被弓箭划破还疼。 可是,见不到娘,心里更疼。 见到娘了,什么都是值得的! 绯玉低头,盯着自己胸口的花纹。 一滴泪终于掉了下来,洇湿了衣料,将云形暗纹洇得明显。 姜宁打完了。 戒尺被平稳放在旁边几上。 她张口,声音干哑:“拿冰过来,给二姑娘敷手。” 白棠早就准备好了冰,用丝帕包起来预备用。冰还是林第送来,防着娘子这个季节想吃冰镇果子的。 黛玉松开绯玉的手,拿过冰袋,敷在绯玉手上。 姜宁轻轻推开碧薇递来的茶:“再拿几个鸡蛋,给姑娘们滚脸。” “我们不要鸡蛋了。我和爹爹来接绯玉回去。”黛玉已经尽力控制了,还是忍不住抽噎,“娘,不要怪绯玉了好不好?我是姐姐,我没看好绯玉,也有我的不对。” 姜宁忍泪忍得胸口疼。 她真想抱两个孩子在怀里,痛痛快快哭一场,说她想她们了,每天都在想。 但她只抽出了棉帕,给黛玉擦眼泪:“这是绯玉自己的错,不是你的错。你虽然是姐姐,也只比绯玉大两个月,你们该互相照顾,不是只你看着她。她还比你高,也比你有力气,她不打招呼乱跑,让你担心,怎么是你没看好的错呢?即便你比绯玉大两岁,今日的事也与你无关。至于她的奶娘、丫头怎么罚,由你们父亲决定。” 她问绯玉:“以后做什么事都想周全些,别一时兴起,让家人担心,还连累旁人,知道吗?” 绯玉抬头,和姜宁对视了一会,点头:“我知道了。” “去罢,和你们爹回家去罢。”姜宁往前推她们,“回去罢。” 绯玉却不转身。她把冰袋递给黛玉,姐妹俩不必明说,黛玉就帮她拿好了。 绯玉用肿着的左手稍稍扯开衣襟,用右手小心翼翼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包的小包袱 。 她轻轻打开包袱,露出里面一朵很大的粉白双色木芙蓉。 花被压得有些扁了,花瓣也有些折。 到这时,绯玉才一瘪嘴,眼泪大颗砸在花瓣上。 花不好看了。 她明明很小心的。 怎么办呀,花不好看了。 姜宁抖着手捂住脸,偏过头。 黛玉把冰袋交给白棠,就着绯玉的手,一片一片把花瓣尽力扶起来。 她们捧着花走到姜宁身旁。黛玉扶着绯玉的手,一起把花簪在了姜宁鬓边。 “嘿嘿……” “?(格格&党文学)_?” 刘师父忙转身回去:“娘子?” 姜宁:“好看吗?” “好看!” 刘师父大声夸:“娘子好看,花也娇艳,真难为二姑娘,怎么带来这么大朵的木芙蓉!” 这一朵花都快比二姑娘的脸还大了! “这丫头这么能惹事,师父还夸她!”姜宁小心又小心地摸着花瓣,嘴里抱怨着,脸上笑得要比头上的花还开了。 真是……绯玉可真是…… 姜宁三两下抹了又掉出来的眼泪,让人拿个托盘来,把花摘下来,好生放在里面,然后洗了脸。 “好久没被师父教导过,只怕退步了不少。”姜宁回房换衣服,“师父正好来了,与我活动一下筋骨罢。” …… 前院。 李世凛看林家车马行得远了才退回门内,正要问谢寒有什么安排,想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