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双鱼跟齐鸣都沉默了。
齐鸣咳嗽一声,对陈双鱼道:“老陈,那公公你可认出来历了?”
陈双鱼这人交友广泛,因此消息也比旁人灵通些,他迟疑了一会儿,“我听说皇上身旁有个曾公公,要说年岁,脾性,似乎跟这个人相差无几。”
曾公公?
陈双鱼先是一愣,随后呼吸急促,要是这是真的,那他们可报到金大腿了。这给皇上卖命,以后还用得着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人帮忙吗?
王庚寅却是眉头一皱,“给皇上办事,这危险不小吧,蒋将军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丞相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皇上让人找咱们办事,要是被外人知道,咱们三个一家老小的命可就都没了。”
王庚寅的话难听是难听,可是的确有几分道理。
陈双鱼仔细琢磨片刻,咬牙道:"富贵险中求,姑且不说咱们的命现在也不在咱们自己身上,咱们几个往常不都想做大,当巨贾,这送上门的机会,要是错过了,以后要是想起来,怕是要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这话倒是真的。
但凡当商贾的,哪个胆子不大,如今世道,陆路、水路都有劫匪,陆路有山贼,水路有水贼,要是胆子小,哪里干得了这行!
齐鸣跟王庚寅两人都坚定。三人商量妥当,这事决不能外传!
“皇上。”
曾青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捧着匣子,“那三人都妥了,这里是那三家凑出来的诚意钱。”司空霖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神,“多少?”
“总共三万两。”曾青说道。
司空霖刻刀的动作一顿,脸上露出些惊讶神色,"早知道盐商富有,没想到这么有钱。"
“盐每日都要用,每日都要吃,皇上您只想想,咱们国家五千万子民,倘若一人一日花一钱,一年下来,这数目也吓人得很。"
曾青笑着说道:“这几个还是小的,那大盐商有人说可是富可敌国。”
“富可敌国。”司空霖冷笑一声,“只怕林家、蒋家也不穷吧。”曾青低着头。
司空霖也不是在问他,林家、蒋家捞钱的手段何止是盐引,便是水运、茶、米,哪个他们几家没掺和上。
国库年年空虚,年年
户部都叫穷,可朝廷大臣却有钱得很,这国家的钱流入了谁手上,大家心里有数。
司空霖也不恼怒。
林家、蒋家几家养的再肥,将来铲除了,那些钱财一样能收归国库!
九月底乡试的榜单张贴了出来,汴京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而此时,在皇宫梅香阁内。
许姑姑数了数日子,眉头渐渐舒展开,脸上露出喜色,“美人,您可有两个月葵水没来了!”
聂青青怔了怔,嘴里嚼着的秋梨甘甜汁水饱满,她下意思问道:“这不是很正常吗?”
因为总是吃不饱,聂青青从葵水来了后,这事就不准,有时候两个月来一次,有时候来几天就去了。
许姑姑哭笑不得,“这哪里正常?美人,您怕是有身子了。”
有身子?!
聂青青嘴巴微张,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你是说,我,我有了?!"她猛地站起身来。
许姑姑被她吓了一跳,忙搀扶住她,“美人,您这要是有身子,可不能这么一惊一乍的,尤其是前三个月,这都没坐下胎呢。”
聂青青茫然乖巧地被许姑姑搀扶着坐下。春华等人也都喜形于色。
许姑姑到底是个稳妥人,她也知道聂美人的身子其实很虚,葵水素来不准,从聂美人入宫起,许姑姑就一直没少给她调养,给她喝红枣茶、黄芪水。
但这回两个月没来,真不好说到底是什么缘故。
许姑姑忙打发了招财去太医署一趟,请个太医来把脉。
招财连不迭带着人去了。
聂美人的宠爱是独一份的,可谁都知道,帝王的宠爱就像是明日黄花,不知道几时就消失了。可如今聂美人有了身子就不同了,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孩子,若是聂美人这胎生下小皇子,以后就再也不必愁了。
保不定,聂美人将来能当皇后。
那到时候,他招财就是未来清宁宫的总管太监了。
招财很快请了个孙太医过来。
孙太医神色匆匆,过来的时候满头大汗,许姑姑嗔怪地看了招财一眼,对孙太医道: “太医别急,先喝杯茶再给我们美人把脉也不迟。”
招财嘿嘿笑了下,亲手端了杯茶给孙
太医,“您别怪奴才着急,喝口茶润润口。”孙太医受宠若惊,连道不敢当。
聂青青上下打量他一番,把孙太医看得后背发毛了,孙太医也不敢抬头直视聂美人,怕自己失仪,毕竟太后寿诞那日,聂美人一舞可是惊动了整个汴京。
许姑姑清了清嗓子。
聂青青抬起袖子,挡着脸,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