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呢,仆妇们便道,“少夫人,请您往清韵汀走一趟。”
不知发生了何事,江映儿纵然一头雾水,看着事态紧急,带着丹晓匆匆忙忙过去。
刚进厅,她给卢氏在鲁老太医那地方抓的药就被丢砸到了脚下,药封的壳子摔破了,随之扫过来的还有一杯热茶。
滚烫的茶水飞溅,有的渗透过清薄的裙衫,落到腿上,烫得江映儿指尖一动,手背也没能幸免。
尽量稳着声,“不知婆母唤儿媳过来所为何事?”路上清韵汀的仆妇没讲半句。
卢氏一脸红疹,唇色发白,那双眼睛要吃人似的。
旁边站着郎中,桌上还摆着早膳未清洗的空碗,似乎是早上她给卢氏做早膳装盘的碟碗。
江映儿心头一滞,心里隐隐升起不好的预感。
“你干的好事!”卢氏手捂撑着肚子,“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
“等衍哥儿回来,我非要叫他休了你不可!”
说罢,卢氏苦着脸哼唧哭喊,“衍哥儿呢,找到他没有,让他回来看看,他娶进门的好媳妇,竟然敢谋害他亲娘。”
“哎哟....”
旁边的丫鬟安抚说,已经着人去请了。
江映儿扑腾跪下,“儿媳实在不知何处犯了婆母的忌讳,实在不敢担谋害婆母的罪名。”
卓荷站了起来,把桌上的空瓷碗摔到江映儿面前。
丹晓上前为她挡,反而被卓荷指示旁边的仆妇把她拉到一边扣着。
“还说你不知道!你给夫人做的早膳里,究竟放了什么好东西?”
江映儿看眼卓荷,先确认了丹晓的安全。
又转眼看向一旁的郎中,郎中不是个刁钻的,不等江映儿问就告诉她,卢氏误食了笋粉,以至于满脸红疹,肚中腹痛。
笋粉?
早间做的几道菜里,食材江映儿都记得,她并没有添放笋粉。
“那婆母....”不管是不是她的差错,眼下卢氏的安全都是最重要的,“儿媳即刻去为您请鲁郎中过来。”
请鲁郎中,卓荷一惊,不成!
郎中率先道,“少夫人放心,夫人所食笋粉不多,眼下已药物催吐,又吃了治疗过敏的药粥,修养一段时日就没什么大碍。”
江映儿松了一口气,细细听着郎中余下的嘱咐。
“只是夫人近来的饮食必然要尤为注意,切忌不能再误食,也不可再进食辛辣刺激的食物,吃滋补养胃的,粥食的温度放比寻常温凉些,但也不要冷。”
江映儿点头,“好,深谢郎中了。”
“少夫人客气。”
确认卢氏并无大碍,江映儿跪对着卢氏为自己申辩。
“儿媳早间为婆母做膳,用的都是些掌勺和仆妇们备好的膳食....”
卢氏肚子绞痛,此刻脾胃虚弱,方才又发了好一通火气,而今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瞪着眼睛食指不断指着江映儿。
卓荷大踏步跨出来,充当着卢氏咄咄逼人的嘴脸,打断江映儿的辩诉。
“除了你还有谁!清韵汀里的人都知道夫人不能吃笋粉,夫人的饮食上从不会沾染笋粉,除了你今天早上自作主张为夫人做的早膳。”
江映儿默然了,眼下抬出来的证据都指着她的脑门,说再多没用。
卢氏抖手恨眼,“滚...滚出去。”
卓荷跟着开腔,“少夫人快些走吧。”
“婆母好生照拂身子,儿媳在外候着,您有事便差人唤儿媳一声。”主仆二人灰头土脸被撵了出来。
“夫人....”,江映儿示意丹晓噤声。
在外站了会,仆妇们已经把里面的碎碗和药渣收拾了出来,江映儿拿了点银子塞给丹晓,低声吩咐她跟上这些处理残羹的仆妇,叫她再去找今日见她们做饭的掌勺和婆子们。
淮南最大的地下赌场,人声鼎沸。
闻衍入了门便一直在查账,赌场收支大,账目又多,五十多人在盘算着,顺到了棘手的地方,他还在处理。
自进来便滴米未进了,正是恼的时候。
底下人告知,府上的小厮又来了,八成又是江氏,天天来寻他!
男人眉宇蹙沉得厉害,没见人,不耐烦斥道,“她又有什么事?”
旁边查账的人纷纷被他阴沉的脸和斥责的声气吓得缩了脖子。
底下人说,“听来人说,好像是夫人病了。”
闻衍微顿。
夫人?不是少夫人?
跨步出来一看,的确不是容云阁和凝云堂的人,而是清韵汀的,说是夫人误食了笋粉,险些就不成了,赶回府的路上闻衍听完了来龙去脉。
快到清韵汀时,远远的便见到了他那妻子。
她跟晨起一样,垂张素白小脸,静默站在汀廊外边上,廊边落起细雨,一边的肩头被浸湿,而她毫无发觉。
观她的模样,八成是被吓得六神无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