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在前往二楼律师事务所的门口,左右两侧依次排开。
云居久理走过去的时候,那种所有目光都落在她身上的胶黏质感,让她很是不适。
好像所有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一样,湿答答的。
在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的时候,云居久理感觉到楼上穿过来的冷风开得有点足,在这种凌冬的季节里,多少有些刺骨。
万圣节刚过。
街边的很多店铺上面还有着残留的庆祝装饰。
就连走上去的时候,在妃律师事务所的正门口桌子上,还摆放着少许没有送完的糖果盒。
她微微贴近了一点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的又瘦又高,交过两次手的云居久理可以判断但绝不是干柴棒子。
她自认在日本这个地界自己的身高也不矮,但穿着高跟鞋也只到他的下颚位置。
在这种时候,高个子的男人还是有好处的。
至少能给她挡点风。
男人的手突然从前面握住她的手。
云居久理低头看着与她掌心相握的手,沿着腕骨往上只看到他低垂柔顺的发尾,以及轻飘飘的一句。
“别担心。”
云居久理把手抽了一下没抽出来,他握得有点紧。
谢谢了。
她没担心。
就是觉得有点冷。
而这一幕落在刚好在二层楼梯间的茶几柜前倒水的人栗山绿看到,眼睛瞪大然后迅速脸颊绯红,露出耐人寻味的一笑。
“哎?!云居桑~”
云居久理还没来得及跟栗山绿打招呼,松田阵平先开了口:“那群家伙怎么过来了?”
栗山绿看着他俩牵着手暧昧一笑,放下手里的茶托朝着右侧虚掩的房门努努嘴:“来找妃律师谈和解呢。”
和解?
是客人吗?
云居久理礼貌性地先道歉:“抱歉,我来得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
栗山绿摇摇头:“不不不,就是在谈云居桑你的和解呢。”
“我?”云居久理微怔,有些后知后觉。“唔,难道是那两个绑匪的家人吗?”
栗山绿点头:“是的,因为云居桑你在东京没有什么亲朋好友,他们就只能找到你工作的岗位。不过并不是家人啦,而是……那帮黑丨社会。”
那两个绑匪本来就是混黑的。
妃英理之前接的那个当事人就是被这帮黑丨社会缠上,被闹得有家不敢回、工作也丢了。
松田阵平刚好站在灯光之下,发影遮住他的眉眼,声音平淡:“他们来多久了?”
“两个小时了。”栗山绿端起泡好的新茶,声音越来越低。“妃律师和他们交涉得有些僵,那些人坚持要见云居桑一面,感觉来者不善呢。云居桑,要不你……”
她还没来说“你先回去”,云居久理就摇了摇头:“不用,毕竟是来找我和解的,我得去听听条件。”
那两个绑匪目前还被拘押在警视厅内,搜查一课的刑警们正在收集证据,要不了多久就能递交到检察厅。
进了检察厅之后,百分之九十九都会被定罪。
目前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两个绑匪是受了自己老大的指派,虽然这一点已经是人尽皆知了,但那两个绑匪还没有供述。
为了防止那两个家伙出卖自己,身为老大的人自然坐不住了。
必须要赶在送进检察厅之前,把人捞出来。
而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警方起诉之前让受害者出面表示原谅对方,并且主动讲述这是一场没有提前沟通好的“误会”。
把“绑架”定性为不会被送检的“限制自由”。
这样就能把危害降到最轻。
妃律师也没想到云居久理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云居久理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到了大敞的窗户,以及里面坐着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跷着二郎腿仰躺在沙发上,另外两个跟在他的身后一副小跟班的姿态。
他们三个人身上的衣着都比较正式,看起来倒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样子。
妃英理抱着手臂坐在这三个浑身江湖气的男人对面,完全没有落下风的意思。她表情凝重、状态平和,但在看到云居久理的时候眼眸微微扩张。
“云居?你怎么来了?”
妃英理怕这些人去触云居久理的霉头,只说云居久理在家里调养,其他一概不知。
这个黑丨帮老大也耐得住性子,居然直接就在这里坐到了现在,一副要跟妃英理耗到底的意思。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云居久理居然来了。
妃英理在看到云居久理的时候,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正端着茶托进来摆放茶水的栗山绿。
栗山绿也一脸茫然,连忙跟妃英理摇头,意思是云居久理不是她叫过来的。
那位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站起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云居久理,然后咧嘴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