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送走了坂口安吾, 安井七央还留在审讯室。
五条悟也留在那里,坂口安吾忙着向上报备没抽出时间安排他的去处, 五条悟就没走。
白毛咒术师想着如果横滨军方认为不合适的话总会通知他离开的, 没通知前他就照旧留着,完全没什么问题。
“说起来,坂口先生一开始联系我应该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安井七央的正对面建着审讯台, 五条悟直接就坐在了台面上,他双手插兜, 翘着的二郎腿还不时一晃一晃的。
“结果我好像来了就在陪你讲故事。”
安井七央耸肩:“没办法, 老师,我就是这么有故事的人。”
五条悟嗤一声就笑了。
“你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吗?”
安井七央也不打算猜, 直接反问:“什么?”
“我在想,竟然有一天会听见七央说出那样的话……”他顿了顿,挑眉评价,“真是不可思议。”
安井七央无辜道:“其实我很少会那么说话的。”
五条悟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搭着的双腿停止了摇摆, 他换了个姿势, 细长的双腿平行地垂落, 然后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右脚轻轻蹬了蹬审讯台。
鞋底撞击木板发出一声闷哼, 那声音很轻, 但因为无人开口的审讯室里更安静,所以很难不被注意。
五条悟低头看了看那处, 复又抬头道:“我都分不清了……安井七央?”
“说句实话,这很正常, 老师。”安井七央解释道, “我诞生于「书」, 继承了「书」的使命,但我的灵魂同样承载着你熟知的那部分。尽管那是后天被寄予的,却无法剥离,或许也不需要剥离,不然我也不会仍旧称呼你‘老师’。”
“我们刚刚说过那次你的术式失灵,我将它归因于我的意识——本质上那其实是「书」的能力,现在也同样。我的思维缔造了我存在的结果,连我都无法剥离,其他人就更不可能将我灵魂的左右两部分划分得泾渭分明。”
五条悟盯着她,看着看着就笑了:“你这时候就不像。”
安井七央也笑了,她眨了眨眼,真诚地说:“老师,人都是有两面的。这是我很有深度的另一面,一般不随意展示给别人的。”
“好像又有人来了。”
“谁?”
“不知道。”五条悟回答得很理所当然。
末广铁肠推开门的刹那,就沐浴在了两束目光之中。他脚步一顿,合上门,转身,平静地扫过安井七央和五条悟。
“咦?”黑发的小姑娘挑眉,“我以为会是你们队长的。”
末广铁肠径直走到门边的审讯台,五条悟正坐在那里,双腿一晃一晃的,见状一跃而下,轻巧的像只猫。
末广铁肠拉开椅子坐下——那里原本是有两把椅子的,另一把刚刚就被五条悟拖到了一边,黑发军官只能选择那唯一的一把,“我不是来谈判的,我只负责暂时看守你……或者说是你们。”
安井七央露出可以理解的目光,就好像在说我看你也不是像能谈判的样子。
与条野采菊和末广铁肠同行了一路,她早就注意到,末广铁肠说话不太多,条野采菊倒是挺能聊的,好像把前者没说的那些都给补了回来,而相对的,条野采菊不怎么睁眼睛,末广铁肠就特别容易直勾勾盯着某样东西看。
先前和他对视的时候,安井七央试图捕捉从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流露而出的情绪,结果最后发现,末广铁肠只是单纯地盯着她看而已。
五条悟换了个新的位置坐着,又翘起了二郎腿。以俯视的角度来看,他们三个好巧不巧构成了一副三足鼎立相争的画面。
安井七央侧眸而去的视线就落给了他,但折返的视线还是和末广铁肠相接,她仍旧笑得真诚:“我们很乖巧的,末广上士。”
末广铁肠:“……”
末广铁肠也很真诚:“你刚刚还说从这里成功闯出去的概率是百分百,我听见了。”
“是他说的。”安井七央立马指向五条悟。
五条悟:“?”
末广铁肠想了想:“是他说的,但是你肯定了。”
“那倒是。”
“有区别吗?”
“当然有。”安井七央一本正经道,“我的肯定是附和,存在被诱导的成分的。”
五条悟自然而然地就加入了对话,还顺便利用刚刚从黑发小姑娘那里听到了解释举一反三:“我的回答才有被诱导的成分吧,因为向我提问的是「书」。”
安井七央一顿,他们对视了一眼,小姑娘弯眸一笑:“你不一定有。”
末广铁肠又问:“那你认为成功逃脱军方基地的概率是多少?”
“啊,可能,我是说可能,可能还是……嗯……百分百?”
“…………”
末广铁肠开始研究剑柄的花纹。
五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