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川不挣扎了,自暴自弃一样闭上眼。
被按着捂了好一会,在粗粝的掌心顺着往上,捏了几下小腿肚上的软肉的时候,言川及时:“好了,可以睡了。”
够暖和了,他感觉自己再不喊停小腿都要被捂得滚烫。
丈夫放开手。
重获自由的言川迅速钻进被子里,脸颊上还带着尚未散去的热意。
方才的惊慌和害怕倒是散去几分。
“你去洗手。”隔着被子,他的声音闷闷的。
丈夫没回答,言川继续催促:“快去。”
一阵水声过后,言川又开始催关灯:“关灯再上床。”
从这一番表现来看,言川已经从“胆小的人.妻”转变为“恃宠而骄的人.妻”了。
可喜可贺。
卧室里一暗,言川就感觉有人钻进自己的被子里。长手一伸就揽住他的腰,抱玩偶一样严丝合缝地塞进怀里。
瞪圆眼睛还没睡的言川僵了一下。
这男人好没有礼貌。
算了算了,他这样安慰自己。都摸别人的脚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
另一间公寓。
惨淡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子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层虚幻的影子。
窗沿早已生锈,往下是破损的墙纸,灰扑扑的,隐约能看出原本浅绿的底色。
这间公寓可比言川住的小很多,只有有个房间。用布帘分隔开睡觉和起居的地方,简陋得很。
打扫得倒是干净,墙角上放着吉他盒,乐谱堆在一旁,还有写得密密麻麻的手稿。
家具很少,必备的桌椅,靠边放着充当衣柜的大纸箱子,底下点了厚纸板隔潮。
唯一能看的就是角落里支着的床。
似乎是个吉他手的房间,生活还颇为拮据。
此刻,就有人坐在床边。指尖夹着一张照片,借着透进来的月光仔细打量。
他的神情很淡,眼底一点情绪也没有,看不出手上那张照片对他来说有何意义。
很快他就把照片塞进床底的马口铁盒子里,眉宇间是淡淡的不耐,忽然眼底又有了几分笑意。
是找到有趣的东西的表情。
这人正是唐臻。
但如果有人路过并看到这幅场景的话,大概会有些惊讶。
因为唐臻从一开始表现出来的都是温柔可靠的性格,总是噙着笑,不急不缓地安抚众人。
没人的时候却是这样,极度的冷漠和嘲讽。
唐臻还没睡。
夜里死寂,他在复盘方才的场景。从听到求救声、第一个人跑到走廊上、制止住梁新,到所有人都出来讨论如何处理。
谁是凶手,谁是受害者……还有旁观的人。
重点放在选手们各异的神情,或紧张、或害怕、或癫狂,十分精彩地呈现在昏暗的夜中。
是他所熟知的情绪。
当然,人群里最显眼的还是早上见过的言川,穿着洁白干净的裙子。露出来的小腿纤细雪白,在冷风中微微发颤,荏弱无辜,身上却披着一件男人的宽大外套。
漂亮人.妻和他的“丈夫”。
唐臻心头一动。
他们出来得晚,不知道是在房间里做什么。漂亮人.妻雪白的小脸上染上明显红晕,眼底也泛起盈盈的水光。
可怜兮兮的,像什么柔软的小动物,谁都能欺负一下似的。
睡裙柔软单薄,他怕冷似的躲进高大丈夫的怀里,脸颊贴在男人手臂上,挤出一团软绵绵的肉。
丈夫也很贴心,不仅给他披上了自己的外套。还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按进自己怀里,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
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
唐臻猜是男人在安慰他。
安慰的话语无非那么几种,这时候也不例外。接下来他就看见言川看过来,和自己对上视线,很快又移开,看见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为什么?
唐臻皱眉,这就不是他能理解的范畴了。自己表现出来的分明是一个可靠的形象,也没有做过什么多余的事情,为什么言川这样看他?
感受到不理解,当然要去思考。
唐臻思索着,逐渐回忆起更多内容。
走廊上的光线昏暗,于是白皙的肤肉更加雪白,几乎能反光一样。在夜色里勾勒出盈盈的线条,仿佛一只手就能揽过来。
乌黑柔软的发下是一段修长的脖颈,肌肤本该无暇。后颈上却出现了些许指印,随着时间的流逝变成暗红色,在柔嫩的肤肉上有些触目惊心。
唐臻对比了一下,觉得那应该是有人用手,从后面按着这一截雪白的颈子弄出来的。
粗粝宽大的手掌,一点也不怜惜地覆在上面。一用力,不,唐臻估摸着言川的脆弱程度,应该是微微一按就能留下印子。
代表着有人过分地欺负过他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