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
玩偶人拿着扳手咯咯地笑着:“我跟踪了你好久了, 你的生活很规律,白天去花店,晚上回家, 连晚上的夜生活都没有。”
“可是……”他话音一转,“完全不同的三个晚上,我敲响了你家的门, 你都说你不舒服在休息,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回应。中露……你真的在家吗?”
中露脸色一暗,回应的是她摆在家里的录音机, 她提前录好了万能答案,有人敲门的时候就说自己在休息,再问就没有应答了,这时候,友善的来访者就会默认她已经睡觉了。
可是……除了不怀好意的人, 会有谁不打招呼就来拜访呢?录音机启动的概率非常小, 只是没想到碰上个变/态。
想起每一个在酒吧拼酒的夜晚, 在另一个黑漆漆空荡荡的公寓里, 都有一个不怀好意的人敲响她的房门,在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你在家吗?”
中露突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就像是在听一个恐怖故事一样。
银色的扳手被高高举起, 金属的光泽中倒映出中露的脸。但是她却没有露出恐惧的神情,只是缓缓地扬起嘴角, 笑容就像是印在玩偶上僵硬的复制品一样。
她喃喃的声音就像是圣殿里的低语。
“你确定目标是我吗?”
玩偶人没有听清她嘴里在说什么, 因为他已经无暇顾忌这些, 他的瞳孔中尽是血色, 眼里闪着癫狂。
“我才不管这一切, 下一秒, 你的鲜血你的头颅都会和其他人一样完完全全的属于我了!”
扳手高高地举起,就像是游乐场里疯狂的大摆锤一样快速地落下。
“砰!”
墙壁的碎屑溅了出来。
中露的手中没有力气去回击,迷药的效果在消退,但是还在起着微小的作用,她只能支撑着身体,把头向左后方一歪,只听见耳边呼啸过一阵极速的风,扳手击打到了墙壁之上,离她的耳朵只间隔了一厘米。
她的口中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就像是在凝神聚气一样闭上了眼。
扳手嵌进墙壁了一寸,但是很快就会被拔出来进行下一次的攻击,甚至往旁边摆动就可以使她无处躲避。
但是等到中露下一秒睁开眼睛的时候,她眼里的神色已经完全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眼里冷冽地像是淬了一把锋利的刀子。
她的身体依旧是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经过这一小段拖延时间的恢复,她也仅能提起力气走两步,这也是玩偶人更加肆无忌惮的原因。
但她似乎并没有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担忧,她的目光就像是站在格斗场上赢到最后的选手。
玩偶人紧紧地握住扳手,用力往外一拔,他的身体因借力而向后倾倒了一个微小的幅度。
就是现在!
中露借着地心引力往旁边一倒,双腿就像是蛇一样缠上了玩偶人的脖颈,锁住了他的行动。
他厚重的玩偶服会极大地抵消外界的压力,锁喉的力度对他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
不过……这也是他的缺陷,玩偶服的头套会给颈椎带来更大的压力。
中露并没有将太多的力气放在锁喉上,她知道这样的攻击只会白白消耗自己的体力,于是她顺势勾住玩偶人的脖筋,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身后。
玩偶人挥舞着手中的扳手,却无法击打到骑在他肩膀上的中露,他愤怒地开始转动身体,试图将她摔落到地上。
中露的体力被极速地消耗,迷药的作用还在体内没有消退,她只能调动身体最后的一滴力气,用力地用手肘击打玩偶人的头套。
玩偶人的头套并不是极其仿真的玩偶造型,重量也比较小,但是中露的击打依旧对头套里的人产生了不小的冲击力,他只觉得耳朵一震,就像是在身体里装上了一个被敲击的大钟,脑袋嗡嗡作响。
但是下一秒,他就本能地抓住了中露攀在他肩膀上的一只腿,用力往下一拖。
她用力的一击本就花光了所有的力气,此时只能被动地被玩偶人从身上扯落,下一秒就要重重地摔到地上。
可是,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已经筋疲力竭完全使不上力,所以此后所有的攻击都只能借助别人的力气。玩偶人在头晕眼花下的用力拉扯正好给了她借力的机会,她只是顺势而下,用那只被疯狂扯住的腿弯曲着抵上了玩偶人的正面胸口。
玩偶人在第一次被击打头套的时候几乎失去了理智,头脑一瞬间失去了思考,变得和电视里的雪花屏一样如遭雷击,用力的方向只顾着将中露摔至地面,完全没有想到她竟然顺势转变了攻击的方向,她的腿弯曲,膝盖直直地击中了他的心口,借的是他拉扯的力气。
玩偶人被这一击震得往后退了几步,他的脑子也在这几秒里迅速恢复了清醒,但是已经来不及等他想对策了,中露一个扑身,用自身的重量压住了他的上身。
玩偶人被迫向后倒去,身后正是被拉开了一小截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