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母妃请安。”高玄穆认真的磕头。
他是皇长子的次子,正跟大皇子妃叩头,因为他养在林正妃膝下,所以请安都是在林正妃这里请安。
比起生母来,他也更敬重这位嫡母。
嫡母并非那等妖娆争宠之人,反而待人宽厚,衣着朴实,没有因为自己母妃抢权她就苛待自己,反而让周围的人都和善对待他。
林正妃让他起来后,又道:“近来你读书如何了?你们的功课放这里我看看。若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你大哥。”
大哥是嫡长子,原本地位尊崇,但父王却很偏心小儿子。
这种情况,随着父王登基,愈演愈烈,正宫林氏只封了贵妃,自己的生母也封了贵妃。他再一次过来生母洪贵妃这里请安的时候,这日雨下的很大。
但是他请完安后,母妃却一点都不在意他,反而担心道:“你三弟是个管不住的野马,说是在外头练箭,这么大的雨,他若是着凉了,怎生是好?”
“下雨了,他肯定会躲雨,您就不必担心了。”高玄穆就知道母妃一颗心都放在弟弟身上。
很快,高玄策进来了,他的鬓角微微潮湿,洪贵妃亲自拿布替儿子擦,还道:“你说你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有母妃照顾儿子,儿子怕什么。”
见弟弟撒娇,高玄穆冷着脸。
还是洪贵妃后来反应过来才道:“老一,你一向喜欢吃斋菜,你弟弟也茹素,正好我让小厨房做了一桌子菜。”
桌上是道菜有九道是弟弟喜欢吃的,弟弟也不会在母妃面前替他说一句好话,他们母子俩好,自己倒是成了局外人。
大抵是从小没有养在母妃身边,他终究是比不得弟弟在母亲这里得宠,即便他娶妻,自己娶的徐氏也比不得罗氏。
当然,弟弟和母妃的野心也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他没办法,只好劝他一一:“自古正本朔源,你若不争,日后做个藩王也未必不好。衡王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若真的要争,到时候岂止是你自己受难,连母妃和我,甚至是你的王妃也跟着受罪。”
“一哥,早就上船了,现在船都到江心了,我怎么还能下的下来?难道你的心底就完全没有想法吗?我并不信。若是你当,总归母妃日后也能母凭子贵,我也认了,可林氏和母妃明争暗斗这么久了,我不为我自己争,也不能为母妃争。这个事情你就别管了,若林氏倒霉了,第一个受益的也是你。”高玄策说的振振有词。
高玄穆无语:“胡言乱语,什么话都敢说。我何尝让你为我了,罢罢罢,你既然不听,日后可别怪我。”
他是没办法说弟弟了,父皇秉性一个仁字,士大夫们哪个不支持立嫡立长,就是高玄策的老丈人罗至正当年都支持嫡长。
或者说你即便有野心,也该全部藏起来,趁着有机会再上,而不该现在这么早就开始你死我活了,实在是让人捏一把汗。
他自己也不能说完全不动心,但不属于他的,他也不愿意拿。
大哥礼贤下士,为人有储君风范,林贵妃虽然只封了贵妃,但是一直对他很好。甚至对徐氏也很好,不会像母妃因为喜欢弟弟,甚至连弟妹都偏爱。
因此,数年来,他一直冷眼旁观,弟弟拼命挣军功,他得到很多殊荣,可自己却知道,越是这样越被将来的新帝忌惮,以后死的更快。
他已经是劝不好了,只能注重自己。
可儿子生了一个又死了一个,高玄穆想难道我真的不如弟弟吗?为何他的妻子就一个接着一个的生呢。
高玄策在外打仗的这几年,他和母妃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母妃也经常担心他的子嗣问题,甚至道:“徐家是有家学渊源的,她几位姑母都那样,你这后院的孩子少,未必和她就没有干系。”
“她定然不会的。”高玄穆虽然嘴上这么说,实际上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只是后来他摔马了,伤到命根子的时候,他想自己是不是天生就是再兄弟中不成的人了,颇有些心灰意冷。
可转念想来,这样也好,至少他和四弟一样,日后如果被人牵连他也不会有事。
谁会想对付一个废人呢?
之后,父皇病危,母妃开始侍疾,他有意识的察觉到大哥似乎是要宫变了,在宫里长大的谁蠢呢?
可惜到底棋差一着,父皇彻底好了,大皇兄终究按捺不住,准备杀宸王,实际上很快就被父皇赶到,宸王半点事情都没有。
高玄穆有时候很感慨,他以为不会做成的事情,似乎真的做成。
接着母妃被封为皇贵妃,甚至是皇后,他几乎就是名副其实的皇长子了,这个时候,高玄穆身边聚集了许多人,连罗家最有出息的罗敬渊也投靠他了。
母妃也过来提及让他放过高玄策,甚至还希望他能封个肥沃之地就行了。
说实话,母妃是真的天真,他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如果高玄策从此臣服也就罢了,偏偏父皇派他封禅他也去,正常情况应该退缩才行。
就是个莽夫,平日在外打仗打惯了,觉得谁拳头大谁就就是真的厉害,可他从来没想过那些将士还不是朝堂的人,如果他不是所谓派遣去的将军,将士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