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还未回京覆命, 宸王已经被任命为三军统帅,亲自去征西戎了,徐家人颇有些不安, 于是递牌子进宫和徐青容见面时, 就提出此议。
徐青容当然是不愿意宸王去捞功,但她又想起周王曾提起这西戎,大临的兵力未必能抵挡,到时候宸王战死沙场,反而是好事, 当然,宸王若是战成, 那也不过是为自己的夫君跑腿罢了。
因此,她对娘家人道:“我朝素来立嫡立长,宸王是我们王爷的亲兄弟, 这些话就别说了。”
徐夫人却道:“王妃所言固然有道理, 可是天家父子兄弟之间少有相融的, 大皇子是前车之鉴啊。”
“这我知晓,但王爷如今在外赈灾,也赶不回来啊。”要徐青容想在外赈灾, 能得民心也没什么不好的, 反而如果让周王上战场简直是送死,他其实并不擅长领兵打仗。
徐家大嫂忍不住道:“这大临还是刚立国时才有君王要御驾亲征之责, 若三年不打胜仗,则不能进宗庙。到了近几代, 我朝以文驭武,会打仗的人多的是,何必要宸王出马, 可见他居心叵测啊。”
“居心叵测又如何?他和大皇子不同,没有勋贵会替他撑腰,军中派系林立,也未必肯听他的话。”徐青容也有一等挽尊之意。
她好歹是周王妃,娘家人却不停的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这让她没面子。
徐家人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徐大嫂言:“王妃说的极是,打仗可不是开玩笑的。上次,宸王是和晋阳王一起去,这此晋阳王可不去,他自己一个人,如何能够让将士们听他的话呢?”
不是你是皇帝的儿子,别人就听你的话的。
徐青容想,若如此言就好了。
宸王又要准备出征,瑶娘特地绣了一枚平安的香囊给他:“你要轻车铠甲出行,我也不便同你准备什么,这个香囊里装的是返魂香,此香据《博物志》记载,是弱水西国上贡的,能破除瘟疫,甚至让人起死回生,我当然知晓肯定不能如此,但想着以防万一,这些日子不停翻阅典籍,终于在一本书中找到了。”
高玄策打开香囊看到内里如黑枣一般大小,他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看到这所谓的“返魂香”,如此这般的心思也只有瑶娘了。
“谢谢你。”
瑶娘摇头:“不必如此,夫妻一体,你的心里都是装着国家,但你在王府的时候,就只是我的夫君,是承运的父王,我们翘首以盼你回来。”
“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人。”高玄策原本巧舌如簧的嘴,现在也只呐呐说起。
瑶娘素来知晓他这个人,平日精明干练,可骨子里总是有一种孩子气,这种孩子气让瑶娘对他总是不忍心。
她情不自禁的摸摸他的头:“此次是你单独出征,不再和晋阳王出征,立功是小事,平安反而是大事,我知道在你心中肯定觉得若是不胜何必去,但自古许多事情人事七分,三分看天,万万不要强求。”
西戎之强大,胜过许多东胡,现下也许很多人都觉得东胡是最大的威胁,西戎不过是蛮夷小国,固然有些孤勇,但仍旧以为他们不会如何。
可是很多人还不懂这些,目前东胡被暂时打的不敢过来,西戎反而像个闹事的孩子,即便真的闹也闹不成什么气候。
高玄策见她如此,总觉得她的手是这样的缱绻温柔,带着万般柔情,他沉溺于其中,忽然都不愿意起身了。
温柔乡亦是英雄冢,此话诚不欺我。
想到这里,他似乎很苦恼,把头埋进瑶娘怀里,总觉得异常温暖。
而瑶娘满脸通红,她自己常常为波涛汹涌而苦恼,因此这里也格外敏感,他还这样把头埋进去,但又不是那种旖旎之情,只是单纯想这般做。
“玄策啊,你……”瑶娘推了推他。
高玄策看瑶娘脸若胭脂,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干了什么,他也是脸瞬间红了。
“瑶娘,怎么办呢?真想带你去,我们就这样一起,可惜不能。好歹你生了承运,有他陪着你,我也能放心了。”高玄策动情道。
瑶娘自己是个不喜甜言蜜语的人,偏偏遇到高玄策总是如此,起初听了实在是觉得好听,但时日久了,她就道:“别矫情了,你有你要做的事情,这也没什么。若我能和你一样,能做自己欢喜的事情,也是如此。”
只可惜她作为女儿身,不能出将入相,唯独先把承运培养好才是真。
至于辅助高玄策大业什么的,她倒是没想过,因为高玄策太过厉害,他行事有自己的一套,自己贸然插手反而未必是好事。
要么说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家里是她主事,高玄策很尊重她,不会反驳她做的决策,外面就是高玄策自己说了算。
高玄策没想到瑶娘居然嫌弃他矫情,他呵了呵手,咯吱起瑶娘来。
瑶娘怕痒,被他追的满屋子跑,笑的不行。
“干什么呀你?”她推了推高玄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