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正在平板上看基础种植网课。
江暮云刚抬起头想伸手揉揉脖子,就看见外面有一瞬间的白光骤亮,而后一声闷雷巨响,家里的空调就突然停了。
小白所剩无几的毛都炸了起来,直接扑到了江暮云怀里。
被江暮云放在空卧室里养着的两只鸡,也开始频繁发出鸣叫。
“你先下去……”小白现在的个头可不小,站起来得有一米长,突然扑到江暮云身上把她吓了一跳。
江暮云把网课暂停,退出视频页面之后,就发现后台缓存已经停了。
网断了。
江暮云掏出手机一看,手机信号半点没有。
她伸手按了两下日光灯的开关,电也停了。
窗外隐隐有人声,江暮云走到窗前向外看,发现风静了多日的南市再次刮起了狂风。
又是一道白光闪过,惊雷炸响,远处还能看见隐隐火光。
现在是上午八点多,天空中死气沉沉的灰已经消散不见。
江暮云恍然间觉得天色有一瞬间的绿,还没等她再看,就转成了阴森的蜡黄。
整个世界的颜色都变了。
江暮云站在楼上向远处看,乌沉沉的天空上不断有道道白光裂出。
透过白光照亮云层的瞬间,分不清是狂风吹散了云层让日光乍现,还是云团里纠缠的无数道闪电聚成了新的太阳。
整个世界忽明忽暗,唯独抹不去那股浓厚沉重的、宛若油布般密不透风的蜡黄。
狂风卷沙,尘土砂砾混着石子拍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道道短而急促的闪电带着雷鸣声落下。
东方偶有一道惊雷划破长空,历经数秒才有闷声剧响传来,震得人心里发颤。
可现在没有一个人害怕。
江暮云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各家各户传出的嘶哑欢呼声。
这是要下雨了。
江暮云伸手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随即就被风里裹挟的沙土拍在了脸上,风里的小石子砸得她脸颊生疼。
江暮云为自己的鲁莽忏悔一秒,掏出湿巾抹了把脸之后又去了阳台,先把阳台门关上,再戴上口罩和防风眼镜,这才重新开窗。
空气中久违的湿润感扑面而来,任谁都能感觉到这是暴雨的前奏。
江暮云搓了搓胳膊,找了件外套披上。
狂风骤起温度骤降,刚刚打开窗的那一瞬间,她甚至有种冬日再临的错觉。
渐渐的,雷光闪烁的频率慢了,江暮云眼前的世界像是褪了色,只留下一片乌压压的黑。
江暮云能看见,已经有很多人家找出了各种容器,此刻正守在窗前等着雨落下来。
随着又一道惊雷炸响,倾盆大雨骤然落下。
欢呼声在雨落下的一瞬间,甚至盖过了雷鸣,无数人冲出家门,根本不顾狂风中夹杂的泥沙杂物,直接就着雨水冲刷自己,仿佛要把这段时间的郁气全部冲洗干净。
有人不顾一切冲出家门,自然也有头脑清醒的人,正顶着风雨拼命把家里人往回拽。
这段时间因为伤口感染都死了多少人了?
刚刚的风那么大,这会儿的雨水中不知道夹着多少脏东西,居然还敢顶着一身伤冲进雨水里,是真的不长记性,还是不想活了?
欢呼声和叫骂声一起被淹没在可怖的雨声中,江暮云关上窗,这才听见有人在敲门。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提着包的楚不闻。
楚不闻见她开门似乎松了口气:“刚刚敲门一直都没人应,我以为出事了呢。”
江暮云把人迎进来:“能出什么事。倒是你,怎么突然来找我?”
楚不闻站在客厅的窗前向外看了一眼:“雷暴天用电危险,何况刚刚还直接断电了,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江暮云拿起手机按了两下:“也不知道这次断电是官方怕出危险才断的,还是……”
其他什么不可抗力的因素。
秦时武昨天晚上是夜班,九点才下班,这时候肯定还在医院,用不着担心。
秦时文那边就难说了。
秦时文今天早上刚出门,说是省队那边有点事叫她去一趟。
消息是二十分钟前发的,如果秦时文半路没往家走,这会儿八成已经上地铁了。
要是官方断电的话,地铁应该不会出事。
按这个降水量来看,如果不是官方主动断电,那坐地铁的人恐怕要倒霉了。
楚不闻把手上的包放下:“应该是官方主动断电的,断电之前天色就已经很不对劲了,官方不可能注意不到。”
江暮云当时在上网课,没关注外面的天色很正常,楚不闻是注意到了的。
只是按道理来说,这种时候官方应该是会给居民发出警报的。可现在他们的手机上却一点关于暴雨的消息都没有。
江暮云也想到了这点,她摩挲了两下手机:“那看来信号断得比较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