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的身体从前太虚弱了, 即便现在养好,比从前已经好太多了,但也还显得羸弱。
偶然间听到那些仆妇讨论身体太弱的女人不好生养, 她鬼使神差地, 便代入到自己。
接下来的日子也许是补汤补药用的太过频繁,沈蓁总觉得胸闷。
“是最近的天过于阴晴不定吗?所以姑娘才总觉得闷?”阿冉难免把窗户再推开大点, 好让外面的风透进来。
沈蓁没有回答, 可她心里却觉得, 这不像是胸闷, 更像是一种郁闷。
且因为夫人想要出尔反尔的念头而逐渐加深。
阿冉将茶水送了出去。
沈蓁又开始取出针线做些女红。
芸苏给她送来这季儿新进的料子,供她裁剪缝用后,便站在一旁迟迟不肯退下。
沈蓁微颦了颦眉, 抬眸看向芸苏。
“你怎么还不退下?”
芸苏望着她眼底的郁色,愈发感到揪心。
她眸色略显挣扎, 随即咬了咬唇, “姑娘,奴婢曾经撞见过夫人私底下想要买通柳嬷嬷,与对方密谋的话。”
“夫人曾经说过,想要推姑娘下水……”
“你说什么?”
芸苏立马跪在地上发誓,“如果奴婢撒谎, 就天打雷劈, 不得好死!”
沈蓁面上掠过一抹诧异,随即让她起身。
她问:“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芸苏道:“奴婢一心一意只想报答姑娘。”
“夫人本性恶劣, 她根本不会兑现对姑娘的承诺的, 而且奴婢以为, 如果姑娘与夫人独处时, 在那些危险的水边对着夫人露出了后背, 那么夫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推姑娘下水……”
“可是……”
芸苏的话锋一转,眼底也渐渐生出了一抹深意。
“如果这样的情景恰好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让这件事情被更多人撞见夫人如此阴险的一面,她便会彻彻底底的坏掉名声,不堪为沈家妇。”
身为妻子,莫说妒忌就会轻易遭到休弃的风险,若品性不堪到可以当众推人下水,这样的人,别说那些自持高贵的贵妇人们不肯和她出现在同一场合用席,若传到更为权威之人的耳中,只怕休弃知虞,都是轻的。
芸苏假设的话中,藏着一重不易察觉的暗示。
沈蓁察觉到后,手下的针线慢慢顿住,随即蓦地道了一句“住口”。
芸苏见她不肯采纳,立马急了,“姑娘,这也是为了郎君好,而且姑娘总墨守成规,这样是不行的……”
沈蓁心口跳动的厉害,很快切断了她剩下的话,“我不想听这些,你先下去。”
她干脆背过身去,不再看芸苏一眼。
芸苏霎时熄了唇畔的话,生怕惹她动怒,只好不甘不愿地先退下。
在她离开后,沈蓁才慢慢拧过身子,看向空荡的门口。
她脑中不由地回想芸苏方才的话。
如果她和知虞一起站在河边,对方真的会推自己下水吗?
如果不会,那就说明芸苏说的情形根本不会发生。
但……
如果会呢?
……
这厢知虞自梦中醒来,隐约感到自己方才仿佛做了什么噩梦,却因为睡得太过迷糊而想不起来。
被夫人隐瞒了一些与郎君颠鸾倒凤过的事情,絮絮从知家回来后只当她近日一直都晕乎着,颇为熟稔地替她揉捏起太阳穴。
只是嘴里也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唠叨起来。
“奴婢今日又撞见了芸苏那婢子,真是可恶,她现在在樨落院那处可是得意坏了……”
知虞没心思管这些,只是更关心外面的消息。
“新君的登基大典应当已经结束了吧?”
在天子中风瘫痪后,二皇子宗珏登基的同时,便册封对方为太上皇,移送到了道观中继续养病。
过了这么久,新君一切登基的事宜也正该尘埃落定才是。
这就意味着,沈欲距离被人背刺的日子不远了。
按理说,沈欲这样的人若会遭到算计,多半也都是像之前那样,因为权势不够,在站稳脚跟之前,才会被那些权势滔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