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好下一步的计划,也就不至于一直继续陷入险些被人弄死的阴影里。
偏偏清早上还未调整好心态,又叫一口甜汤含在口中不上不下。
在看到继母陶氏清早叫人送来的信后,知虞坐在椅上脑袋都空白了瞬。
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自己身上的迷糊药效是不是都还没有过去,叫她平白地臆想这一出接着一出堪称噩梦的内容。
她继母陶氏在信上说,沈蓁的卖身契在她回府的当日就已经到了沈欲的手中……
连絮絮看了都不由懵了一瞬。
“所以郎君是因为要背着夫人拿走沈蓁的卖身契,觉得这样对不起夫人,愧疚下才紧巴巴地让人接夫人回来?”
知虞颇为艰涩地咽下口中甜汤。
当然不是……
当日的反常大抵由此窥见了模糊的答案。
那时的情形再结合这封信的内容,当日的事情恐怕都未必不是为了转移他们知家的注意力……
可让知虞头昏脑涨的地方不在于这点。
反而是当日阴差阳错下伪造的那张卖身契……
座下的椅上好似长了细针似的,让人越发生出煎熬。
隐约中似乎再一次久违地感受到了遭人欺弄的感觉……
但经不住细想,又好似有许多细节都经不起推敲。
知虞只能让絮絮当日将卖身契转交时的情景细细说来。
“怪道那日我将那一纸身契交给白寂时,他眼神那般怪异……”
不仅没有将夫人的东西放在郎君的桌案前,好方便他回来看到。
反而随手塞进了一个玄黑柜门里,倒更像是怕知虞的多此一举烦到郎君的眼睛……
将这些细节一一列举出来,这便都对上了。
难怪当天叫人送去后,那边竟半点动静都无。
现在仔细想来,她只叫人送去又没说是什么,沈欲也许都不曾打开看过。
像是抓住了一丝转机。
心念百转间,知虞立马让絮絮给自己更衣。
上午的光景悠然散漫,阳光透过花窗洒落在地上,偶有仆婢的鞋履经过,却仍能维持着落针可闻的安静氛围。
因是在郎君的地界伺候,受过的调|教要更为苛刻。
直到某些人的到来,将这片压抑的寂静倏然打破。
“你们都先出去。”
年轻的夫人一过来,便企图用软绵嗓音强硬地要求他们离开屋里。
仆人们面面相觑,只当她与郎君再度发生了什么矛盾事情。
夫人与从前哪里有些不太一样,仆人们都说不上来。
但她本就生得花颜,努力撑起软腰故作凶巴巴的模样看起来像是枝头颤颤的娇花,并不怎么能唬住人。
反而叫人难免心生出是不是该配合她一下,免得她转头就会气哭了自己,还要旁人来哄?
“既然你们不肯出去,那……”
一上来便使出蛮横姿态,原就是故意装作凶狠样子想要不叫他们怀疑自己和原身作风不同。
知虞知晓沈欲身边的仆人是受过专门的调丨教,就算她今日板子落到他们身上,只怕这些人眼皮都不会眨动一下。
更别说被她恶狠狠地使唤出去。
但,就在下一刻她话都还没说完,这些仆婢们便突然极其一致地冲着她行了个礼。
接着便双手叠在身前,规矩有序地离开屋中。
知虞诧异的很,不由怀疑自己身上竟有着自己都还不知道的威势。
岂料她转身要往里室去时,眼神忽而僵凝住——
倚在门帘处的男人并未像往常那样穿着齐整的衣服。
松垮的玄色衣袍看上去颇有几分风流意态,像极了那些勾栏瓦舍里夜不归宿的轻佻客人。
今日沈欲并未束发,眉宇间淡淡的倦色,显然是才醒来没有多久。
一醒来,就瞧见上回挨在他怀里还哭得梨花带雨、仿佛吓破胆子的妻子仿佛没隔几日便又凭空生出了几只熊胆——
竟是头一回无事生非到他眼皮底下。
于是知虞方才的自作多情便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