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强烈的求生欲让男人意识短暂地爆发出一瞬的清醒。
沈欲重新昏死过去,可知虞再想将手拿开时才发现手腕被对方死死扼住。
直到旁人一起将他搬入干净床榻上时,几人合力才掰开他的手指。
雪腕处一片乌青指痕,絮絮见状心疼不已。
知虞疼得颦眉,却顾不上生出抱怨。
赶在天黑前,她又匆匆赶回知家,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临睡前,知虞的手腕都还隐隐作痛。
絮絮给她守夜时又上了点药,便在榻前守着她睡去。
昏暗的烛光下,知虞阖上眼,满脑子都是沈欲苍白的脸。
他睁开眼的那瞬间,就像是能看见她一样,敏锐的出奇。
他会不会发觉什么?
困意逐渐上涌。
大抵是受了近日的压力所影响,人也陷入浑浑噩噩的梦境。
梦里昏沉堂屋内。
黑眸阴翳的男人手持着一根通体漆黑的细长手拐,脚下沉稳地悄然无声。
“不是告诉过你……”
“不要动蓁蓁半根头发。”
知虞见沈欲徐徐踱步靠近自己,心中却很清楚他靠近的不是自己,而是原身。
这也许是书里发生过的剧情……
所以她接下来说出口的话都完全不能受她自己控制。
只能任由原身肆意妄为。
“贱人有什么动不得的!”
“你不肯与我合房交丨媾,难不成对着她还能硬得起来?”
太作死了——
若是可以选择,知虞甚至想闭上眼睛绝望地不去看。
但在一场注定是噩梦的梦境里,她只能眼睁睁地经受全程。
“呵。”
不知廉耻的话入耳后,这仿佛是知虞第一次在梦里听到沈欲的笑。
糟糕的是,脖子被一只苍白手掌捉住。
起初是温柔冰凉的抚触。
接着一点一点收紧。
空气无法吸入,也无法吐出。
接近真实的痛苦让知虞甚至觉得这不是梦。
她开始挣扎、抓挠,眼中不自觉涌出泪。
求你,求你……
她不想死。
隔着模糊的光晕,知虞几乎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
但很快,氤氲着泪的眼睫蓦地一沉。
“你的眼睛……”
“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太一样……”
他呢喃着,用着冷酷扼在她脖颈上的另一只手,忽然意味不明地抚在她眼皮上。
……
猛然醒来的时辰正是深夜。
絮絮察觉出自家夫人的噩梦不由将她唤醒,然后便瞧见美人瑟瑟发抖地钻到自己怀中。
絮絮无措,生涩地拍抚夫人后背,语气也不由变得哄孩子般。
“夫人莫怕,只是噩梦罢了。”
知虞汗湿了里衫,闭眼缓了片刻,这才一点一点感知到梦境与现实的剥离。
但梦境绝非是她凭空臆想。
沈欲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得罪过他的人。
在外人眼中,自己那样背弃他,又下狠手折腾沈蓁。
若不早做打算,知虞的下场只怕比原主都更好不到哪里去。
她已经在用最快的方法去撮合他们了。
一旦自由得手,知虞势必会想办法改名换姓,远离这片在未来会完完全全布满沈欲势力的危险地界。
天一亮,知虞便携带仆婢去了京郊某处村子。
她打算先找到沈欲故乡的旧人,最好是族亲,看看是否可以借助对方之口来揭露沈欲他的身世。
寻摸到村里大概位置时,入目之处的旧居简陋到让人怀疑能不能挡住阵风。
不远处一户农家婆子探头看来,语气犹疑。
“你们找这户人家何事?”
知虞打量对方花白两鬓,料想对方是村里老人。
“婆婆可知晓沈郎君村子里的亲人在哪户人家?”
对方似忌讳着什么,嘴里直嘀咕道:“他亲人都死绝,哪里来的亲人……”
“那他父母亲呢?”
絮絮忍不住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