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泌出的热气,从心口往下蒸腾,沉坠坠犹如双山压石。
庄曼语睁开眼,枕头旁边隔开一点的距离,是喻素言的脸,她呼吸微微一窒,她竟梦见了阿言,吁了口气,心口浅浅的重量,却提醒着她——
她正握住喻素言的手,掌心正对着自己胸前。
喻素言睡觉时的面容很宁静,丝毫没发现她的手正被自己偷袭。
她压着对方的手按在胸前的动作,像落崖的女子紧紧抓住唯一的藤蔓。
到底是怎么形成这个姿势,庄曼语咬了咬红唇,唇微干,梦中的热度,熏到下唇,怕弄醒喻素言,带着莫名的心虚,轻轻移开对方的手。
下床的动作很轻盈。
梦里的冲击,一时半会难以和现实区分,她竟庆幸喻素言没有醒来。
腰部的舒畅感,提醒着她,那里被贴上了两片膏药。
女人的眼眸微动,喻素言吉祥卧的姿势恬静而温柔。
阿言是在她睡着时,帮她贴上的么?
担心自己的按摩力道不够,还特意去药店去买的药,然后在她睡着时贴上。
庄曼语不知道喻素言有随身空间,只以为这位小姑子是特意出酒店去买的,心里的感动一时淌着温柔的情感,溢满心流。
曾几何时,国外的那位少女也是这样……崴脚的那次,脚踝上在清晨,被那人俯低身子在脚上擦拭。
那晚,少女的面容在酒吧斑斓的灯光,和酒精的加持下,渐渐模糊不清,但她隐约觉得应该不是喻素言,只是,一样冷淡自矜、风云不惊的气质,连细致和体贴的性格都如出一辙。
她还记得少女在情.事上的一些小习惯,被反复揉过的部位,窗前挤压着脱兔般的跳动。
垂眸,慌忙将羞恼的回忆藏匿脑海,女人咬了咬下唇,之前阿言的手被她无意识勾着,压在峰前一宿,都保持着一动不动,多么光风霁月,严身正性,应该不是那个人吧。
如果是的话……遥想至此,庄曼语一时心神徘徊,喻扬的脸突兀闪现在脑海,不由眼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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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素言起床时,庄曼语已不在房间,回溯昨晚,她输入灵气到最后,透支了些许,因而睡着也特别沉。
她将自己洗漱结束,去了顶楼的自助早餐间,庄曼语和喻扬对坐用餐,喻扬的脸色在看到喻素言时,不是非常好看。
无他原因,庄曼语无意间夸了句喻素言贴心,说自己腰本来不舒服,阿言帮她按好了。
庄曼语本来不准备说,但见到未婚夫后,想到昨晚那个梦,总让她不安。
唯独将这种不欲细思的心理,遮天蔽日中放到太阳光底下晒到风干,这样就能抹灭昨晚那场梦的所有意味。
尤其在喻扬面前,除了国外那件事,其他的事,她都不想对他有太多隐瞒。
喻扬的脸突然变得阴沉起来,他放下刀叉,手在桌底下握成拳,身体也变得僵硬和紧绷。
“喻扬,你怎么了?”
“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直在夸小言,好像我不如她出色一样?!”
他难道对庄曼语不够体贴么!她们就住一晚不到的时间,喻素言就俘获了庄曼语的赞美。
庄曼语有些懵懂,不知道喻扬为什么这么敏感,一提到喻素言,喻扬出口的话,都变得幼稚了几分。
她试图安慰:“我只是觉得阿言没有你先前说的那样,她很聪明优秀,也很体贴。我真的没有比较你和她谁更好。”
但是喻扬已经有些被情绪冲昏了头,他受不了庄曼语提起妹妹时,眼神里悠然崇拜,又温柔的眸光。
和他小时候在父母眼里见到的如出一辙,还多了点让他不安的情思。
庄曼语不知道,喻素言就像喻扬身上的刺,碰一下就能激起他的所有敏感细胞。
男人的声音渐渐变大,倏地起身,“我觉得你对我根本没有那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