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气氛诡异。
于谦与差役大眼瞪小眼。
还是陈循反应了过来,急忙从袖袋中取出了几个银裸子。
“这位差役兄弟,有劳了。”
差役笑着接过了银子,将喜报双手奉上,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传捷报喜,都是要打赏的,算是沾沾高中学子的喜气。
于谦却是看着喜报上面,那刺眼的“三百九十九名”,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最后一名!
府试是最后一名!
乡试也是最后一名!
现在他娘的会试还是最后一名!
你大爷啊!
你们玩我是不是?
老子还打算明日就走,去负笈游学,快意江湖啊!
陈循见好友满脸不爽,顿时安抚道:“廷益,其实这会试的名次并不重要,只要高中贡士就能获得殿试资格!”
“真正重要的是殿试名次,那会影响到入仕和升迁,所以廷益不必如此介怀……”
话说的好听,合着最后一名不是你!
于谦苦笑着点了点头,“德遵兄说的这些,小弟都明白,只是这他他娘的气人了啊!”
“别想那么多,明日你也走不了了,安心准备下月的殿试吧!”
陈循笑呵呵地安抚道,好友能够高中,他是打心眼里高兴。
毕竟这位好友才十六岁啊,年轻得令人心惊!
殿试是不会淘汰的,只会给贡士排列名次,那也就意味着这位好友已经高中进士,一只脚迈入仕途了!
十六岁的进士,这古往今来都比较罕见稀少!
毕竟,年轻就是资本!
他于谦只有十六岁,再过十年或许还是个底层官员,可是再过二十年、再过三十年呢?
他于谦才四五十岁,正是官员的黄金年龄,只怕资历政绩都足以让他宰执朝堂了!
十六岁的进士,前途之光辉璀璨,令人心悸且羡慕!
差役一走,酒楼内的举人学子都坐不住了,纷纷上前围拢着于谦道贺。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于谦也只能压着内心的酸楚,同这些人虚与委蛇。
陈循看着这一幕,心中顿时大定。
于廷益都能高中,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却始终不见陈循的喜报。
酒楼内接连有人高中,名次都比较靠后,但那好歹也是高中啊!
毕竟贡士名次影响不大,而是一旦高中,就获得了殿试的机会,他们还有机会在殿试中弯道超车,争夺那状元之位。
所以高中的学子都是喜笑颜开,互相祝贺道喜。
大街上的马蹄声始终未停,这几条街都是酒楼,住满了前来京师赶考的举人学子。
会试报喜是按照名次从后往前来的,所以从那些差役高呼的声音中,不难知道报喜的进度。
第三百二十一名!
第二百九十七名!
第二百五十四名!
……
第八十六名!
第五十三名!
第三十七名!
……
陈循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手指已经掐得发白。
于谦见状心中一惊,急忙出言安抚道:“德遵兄,还有三十七个名额,不要心急……”
“廷益,为兄背负了太多,能不急嘛!”
二人说话这功夫,又是一阵马蹄声呼啸而过,名次已经来到了第二十八名!
“哒哒哒!”
在众人心思各样的期盼中,这条街再一次响起了轻快的马蹄声!
这一次的马蹄声异常清晰,仿佛就在陈循耳边响起一样,由远及近传来,然后戛然而止。
那是勒马停住了!
陈循一下子从桌上站起来了,豁然转头看着那三名差役,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与火热!
第二十七名!
与自己预估的名次相差不大!
这一次,怎么着都应该是自己了吧……
“会试捷报!恭贺肇庆府新兴县陈鼎老爷会试高中第二十七名!”
人群中一名相貌刚毅的年轻士子走了出来,接过喜报后轻声道喜,并打赏了喜钱。
陈循看到这一幕,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位置上,抓起酒杯一饮而尽。
苦酒入喉,无处话凄凉。
他对自己的答卷很清楚,经义公羊那三道试题,根本就没有把握。
要么是二十名到三十名,要么就是名落孙山。
现在好了,于谦中了,自己落了……
这他娘的都叫什么事儿啊这?
难不成自己明儿个离京,前去负笈游学?!
一想到这儿,陈循眼眶都红了,险些落下泪来。
于谦见状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德遵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