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就想打人。
老首辅默默的收起了一大把纸条,然后说:“老夫受教了!这几日你就在府中暂住吧!”
皇帝隆恩,赐扈从视察天寿山的大臣们一天假期,所以申首辅次日不用去上班。
但是申首辅将长子申用懋喊了过来,吩咐道:“你就跟随着林泰来,他走到哪里,你跟到哪里。”
申用懋愕然的问:“这是为何?”
申首辅叹口气道:“三人行必有我师,让你跟随着他,看看能否学到一些技术。”
申用懋吃了一惊,父亲这是失心疯了,还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他一个二十多岁就能担任六部主事的青年俊彦,跟一个莽夫能学什么?
所以申用懋内心十分抗拒,说:“我还要去兵部车驾司做事。”
申首辅不屑的说:“你那官职,有什么可做的?”
父命难违,申用懋万般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林大官人对此无所谓,身边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也没指望申用懋能帮自己什么。
就当是带着一个吉祥物了,或者说是保护伞的象征。
在不知多少个眼线的视野里,林大官人大摇大摆的从申府里走了出来。
京城权贵大都住在西城,但虽然同在西城,文官住处一般偏南,武勋府第多偏北。
从申府出来,林大官人也没管身后的眼线,就问着路向北走。
不到半个时辰,就来到了诚意伯在京师的府邸大门外。
一言不发,只是跟着林泰来行动的申用懋理解不了,你林泰来跑到这里干什么?
难不成你林泰来打算展示一下赔礼道歉的技术?
但是断了一条腿这样的仇恨,仅次于失去爱情,是赔礼道歉就能解决的吗?
诚意伯刘府的大门虽然关闭,但旁边小门却是开着的,门子就坐在门里,方便迎来送往。
林泰来指着门子,大骂道:“你们诚意伯胆敢唆使数十官校,前往三吴会馆偷袭我!
幸亏我机警,侥幸逃了出来!我林泰来与你们诚意伯不共戴天!”
这时候诚意伯刘府的门子立刻站了起来,壮着胆子大声斥骂。
这是作为一个门子,所该有的职业道德。门子就是主人的脸面,正所谓主忧臣辱!
只是很可惜,这次刘府的门子高估了对方的道德。
互相骂了几个回合后,突然林大官人一个箭步,踏着台阶冲到了门里,按着门子的脸就和大门磨擦起来。
然后林大官人从里面打开了大门,手下十来个伙计一拥而入。
只剩下了申用懋站在外面风中凌乱,这是要干什么?
又听到刘府里面像是开了锅的沸水一样,各种狂呼乱叫大呼小叫不绝于耳!
申用懋不用进去看就知道,以林泰来和手下伙计的战斗力,又是突然闯入袭击,刘府那些家奴婢女怎么可能挡得住?
这里再怎么说,也是一个伯爵府邸啊!诚意伯再拉垮,也公认脑残,但那也是一个功臣之后伯爵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刘府里面就没什么叫喊声音了。
此时申用懋也走进刘府,只见庭院到处都是哀鸿遍野,家丁们七零八落的散在各处躺着。
申用懋站在前院发了会儿呆,便看到林泰来在伙计们的簇拥下,从更里面院落走了出来。
“你这是犯罪!”申用懋忍不住说。
林大官人说:“你放心!虽然我这是含愤报复,但我仍然有分寸!
打的都是家奴,诚意伯的亲属一个也没动,也没有闯进内院冲撞女眷。”
申用懋质问道:“这样形同强盗,你想怎么善后?”
林大官人毫不在意的说:“这要问你爹了!”
申用懋:“.”
有负责治安的西城兵马司官员和弓手站在大门外面,不停的观望。
林大官人出来后,指着申用懋,对兵马司官员说“此乃首辅长子、兵部主事申大人”,然后就大摇大摆的走人了。
走之前又对街道对面的观众叫嚣道:“诚意伯让人闯进我住处又打又抢,今天我林泰来就以牙还牙!”
兵马司众人面面相觑,在京城这地方,勋贵打架的事情很常见,两边动用几百人当街斗殴的事情也发生过。
但文官首辅的人这样公然打打杀杀,直接用武力泄愤报复,实在活久见啊。
走在街道上,左护法张文对林大官人问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林大官人冷哼道:“太仆寺少卿李植也弹劾过我,再去他家看看!”
仍在跟随的申用懋:“.”
老爹说让自己跟林泰来学技术,还暗示林泰来政治斗争水平很高。
但目睹所见,只看到你林泰来闯进别人家打打杀杀,这踏马的就是高端政斗技术?
真正的高端政治斗争,难道不应该是庙堂上的唇枪舌剑,奏疏里的长篇大论,人际关系里的纵横捭阖,明里暗里的阴谋诡计,妙到毫巅的精明算计吗?
申用懋恍恍惚惚的跟着,果真就看到林泰来又走到了李植的家门前。
李植宅邸规格不大,此时大门紧闭,门前两侧各有一个小型石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