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就使人将白姬的身契送到你那里去。
甘泉别院那里的护卫已经都是你们汪家的,你随时可以将白姬带走。”
瘦死骆驼比马大,郑员外完全没有提钱的事情,直接把白姬身契白给了汪员外。
对今天的损失而言,一千两银子已经不值一提了,郑员外都懒得说。
等汪员外回到家里,就立刻派仆役去请陆君弼。
他觉得直接与林泰来接触并非上策,还是先让陆秀才当个中间人最好。
但仆役从陆君弼那里回来后,却对汪员外禀报说:“话都已经带到了,但陆先生却说,今晚要与林朋友宴饮,所以明日再来拜访老爷。”
汪员外顿时就有点不爽了,这陆秀才原来都是紧贴着自己的,现在居然优先去见林泰来,把自己放在了后面?
还有,如果林泰来今晚摆宴庆功,为什么要请陆秀才这个本地人?
而且既然请了陆秀才这个本地人,又为什么不请自己这个分量更重的人物?
其实陆君弼本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推掉汪员外的约见,来到林泰来这里。
这完全就是凭借直觉行事,本能的感到,还是到林泰来这边比较好。
今天宴席没有什么外人,就是林大官人、左右护法张家兄弟、高长江、于恭敬、赵百户等几个,确实就是个庆功会的样子。
唯一像是个外人的,大概也就是应邀而来的本地人陆秀才了。
酒过三巡后,林大官人没有搭理那些自己人,反而先对陆秀才说话,问道:
“陆朋友!你难道想永远活在汪家的阴影下吗?”
陆君弼端着酒杯,愕然无语,这话根本就没法回答。
林大官人也不需要陆君弼回答,然后又指着高长江说:
“老高虽然现在暂时负责对接七千盐引的事务,但他不可能一直在扬州。
而我马上就要离开扬州城,北上京师赶考了,以后更是前途莫测。
所以在扬州城里,仍然需要一个熟知扬州城状况的代理人,帮我处理这七千盐引的相关事务。”
陆秀才来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林泰来会说出这样的提议,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扬州城,没有人不想成为盐商,可以说近年来这就是发家致富最快的行业。
虽然这七千盐引并不属于他陆君弼,就算他答应了林泰来,也只是充当一个近似“掌柜”的角色。
但只要能负责七千盐引的相关运营事务,那在扬州城也是一种社会地位的象征啊。
目前两淮盐引窝本总数是七十万引,聚集在扬州城的数量大约是五十万。
一般拥有五千引窝本,就能算是中等盐商了。七千引规模虽然距离万引以上的大盐商还差点,但也差不多可以算是中大了,仅次于最顶尖的那十几家。
执掌七千盐引的运营,这在之前,是陆君弼想都不敢想的。
放在几百年后,这就相当于突然被本市二十强级别的企业聘请为总经理一样。
在心神剧烈震动中,陆秀才下意识的婉拒说:
“之前在下没有直接从事过盐业,只怕办砸了事情,辜负林朋友的重托啊。”
林大官人笑道:“陆朋友何必如此谦逊,我邀请你出山,自然有我的道理!!
你与汪员外素来走动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该知道一些法门。
而且我也会让吴家夫妻在旁边辅佐你,有这两个业务娴熟的人指导,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陆秀才用尽最后所剩不多的矜持说:“让在下再想想。”
林大官人只说:“我这里永远欢迎你的加入!”
宴席结束后,林大官人回到住处,却见吴田氏正坐在前厅等候。
“你还有事?”林泰来奇怪的问道。
吴田氏还是恍恍惚惚的,只觉得今天所经历的宛如做梦。
先前她还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但没想到后面事情发展实在匪夷所思。
今天林大官人搞出的大场面,连汪员外这样的人物都感到震撼不已,更别说吴田氏这样一个妇人了。
她总觉得不真实,必须要找林大官人说几句话,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其实林大官人的内心里,并不太想与吴田氏这个美貌小少妇说话。
因为最近形势紧张,林大官人为了防止在扬州客场被暗算,一直不近女色,所以火气很大。
在这种状态下,和吴田氏近距离接触,又不能做点什么,未免就有点难受了。
吴田氏行了个礼,由衷的说:“奴家在此等候,只是想感谢坐馆的大恩大德,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林泰来随意的答道:“今日从郑家手里租来了七千盐引,以后别人会做主管,让你丈夫来做个副主管,把主管辅助好,就算是报答我了!”
吴田氏又道:“坐馆真乃宽宏大器之人也。”
先前他们夫妻小命都朝不保夕,时刻都面临着被郑家灭口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