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县丞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不要以为本官无用,有本官在船上坐镇,至少可以帮你稳定军心!”
张幼于目瞪口呆的看着郭县丞,他曾经以为自己是全苏州城最疯的人,直到遇上了林泰来。
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个小小的县丞,在这事上表现出来的疯狂,简直也超过了自己!
难道自己连第二疯都不是?
送走了郭县丞,林泰来对张幼于说:“你看看人家郭大人,这才叫有眼光!
再看看老先生你,除了在这里鹦鹉学舌的劝阻我,还有什么用?
你赶紧先走吧,过两天再看结果!”
张幼于心里十分不服气,愤然道:“在疯癫方面,我怎么能不如一个小小的县丞?
明日我率领二十仆役随从,自备船只,为你擂鼓助阵!”
林泰来:“.”
早知道就不刺激张幼于了,这下又要修改剧本,真烦!
时间紧迫,张幼于赶紧回了家准备,结果又惊动了大哥张凤翼。
问完情况,张凤翼惊奇的说:“不是让你去劝住林泰来么,怎么把你也搭进去了?
难道你们癫狂二人组打算一起沉了胥江,成就佳话?”
张幼于长叹一声:“他只用一副对子,就打动了我!
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
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
张凤翼回应说:“这对子确实不错要不今晚先分家吧,我怕你会被林泰来卖了。”
张幼于答道:“今晚来不及了,等我明天卖掉了自己,回来再分家!”
奇葩文艺兄弟的奇葩对话,就是这么奇葩。
及到次日,修改了半个晚上剧本的林泰来从房间出来。
他站在月台上,本部人马已经全部在前院汇合,接受检阅!
这时候,高长江又从房间里钻了出来:“坐馆!我昨晚想过了,觉得我的戏份太少。”
林泰来:“.”
高长江继续说:“作为本部唯一的军师,我不能隐形,我觉得还可以挖掘一下角色潜质。”
改剧本已经改到暴躁的林坐馆大喝道:“来两个人,把老高吊到胥江边太白楼!
等船队路过时,就让老高用跳楼的方式劝阻我这个昏主!
这个画面足够悲壮和出彩,想必老高肯定满意!”
右护法张武很实诚的疑问道:“三层高,可能摔不死人啊。”
“可以让老高抱着石头,从三楼往胥江里跳!”
正在众人走到大门外时,突然从县衙过来了几个衙役。
为首的钱捕快无奈又公事公办的说:“为逼死木渎镇杨何氏之事,县尊发下.发下牌票。
让我等今日拿了.拿了嫌犯林坐馆,去县衙过堂听审。”
几十道目光凶狠的盯着钱捕快,就你们几个人还想来抓人,这是有多看不起坐馆?
林泰来不紧不慢的说:“我正要出去办事,没空去县衙应付诬告,你说我该怎么办?”
钱捕快叹口气,使出一招白鹤亮翅,又使出一招野马分鬃,然后突然变招,一拳打向“拒捕”的林泰来。
林泰来侧身闪过,一拳就将钱捕快击飞了,然后钱捕快迅速进入昏迷状态。
与此同时,他手里的牌票也丢了出去,飘在了林泰来的身前。
林泰来看也不看,踩着牌票,向外走去。
等林泰来走出了巷口,钱捕快鲤鱼打挺的翻身起来,对几个跟班说:“抓捕失败,回禀县尊去!”
跟班们忧心忡忡的说:“没有完成县尊的命令,回去不会挨板子吧?不如先躲几天?”
钱捕快不屑地说:“你们懂个屁!县尊真正想要的,就是抓捕失败!”
果然如同钱捕快预料的,虽然他这次任务失败,但邓知县只是轻描淡写的打了五板子,完全不痛不痒。
然后邓知县就上了轿子离开县衙,去了隔壁街的府衙,这是极其不同寻常的行为。
在大明官场体制里,其实执行的是公文政治。
衙门之间公事往来主要靠公文,官员很少为了公事去其他衙门窜访。
知县去府衙拜见知府这种事,在大清或许很常见,但在大明却是极为罕见的。
如果没有发公文都来不及说明的紧急状况,敢去府衙窜访的知县,立刻就会因为谄媚上官被弹劾下马。
这次邓知县去府衙的理由就是,请知府协调苏州卫官兵,协助捉拿林泰来归案听审!
虽然苏州城里战斗力最强的官兵是巡抚标营,但眼下巡抚在南京不在苏州。
至于苏州卫的老爷兵,也就是能看守城门和起运漕粮了,估计还打不过林泰来率领的二百人。
但只要林泰来对抗官兵,那舆情上又可以推波助澜了。
前方木渎镇是群狼,后方苏州城是猛虎,林泰来必须死!
在一片不看好的议论中,以及无数人的算计中,林坐馆大摇大摆的来到胥门外大码头,登上“神威烈水号”。
但是还没等他进入船舱,却又看到孙怜怜抱着琵琶,出现在船头。
“你也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