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一件事。
他被楚渊囚禁起来了。
名为放他回府,实际上也不过是进入了另一个监牢中。
倚云面上是抑制不住的恼怒。
“皇上出尔反尔!奴婢这便写信给大公子,明明先前,先前都说好了的!”
沈端砚垂下眼睑,制止了倚云。
从沈景铄离去那天起心中隐约的不安,终于在这时落地了。
“不必了,左右我平日也不爱出府。”
除了不能出门,不与倚云过多交流外,那些侍从在别的地方倒是尽心尽力的很。
【只需要摆出一副生死由天的姿态,就可以尽情摆烂的生活真好:)】
【果真没有气运之子会学着反思自己,前些天的温柔只是假象,一旦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会变本加厉罢了】
裴肆之眯起眼睛,姿态散漫悠哉。
他还正在磕着从001那里抢来的数据瓜子,看似一副端坐在书桌前的模样,心早就飞了。
这段时间001又找到了一个新出的复仇剧,故事精彩,打脸痛快。
一人一统在被关在沈府的时日里,可谓是爽的风生水起。
可怜了倚云,还在忧心忡忡着自家大人的情绪,半点不知道她的大人都玩嗨了。
*
时间过得也快,没多久距离沈景铄远征那日已经过了将近半月。
前朝那边似乎出了点差错,单是靖王造反的事情都足以让楚渊被绊住心神,无暇顾及沈端砚这边。
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把沈端砚囚起来了。
虽说那些侍从被下达了禁令,不能和沈端砚透露任何有关边疆战乱的事情,但气氛上的压抑与阴沉都足以看出来情况怕是不妙。
更令沈端砚担忧的便是他从未收到过来自兄长的信件。
沈端砚不知道那些信是不是被楚渊给半路拦截了,还是出了其他差错,心中一直不踏实。
倚云不识字,为了能早日与兄长联系上,沈端砚还曾试图拎起笔,为沈景铄写一封家书。
但他的手在那日后便接近废掉,别说是写字这种精细的活儿了,就是平时拿个杯子都有可能随时摔碎。
倚云也曾想和那些侍从好声说道,让他们帮自己写一封信,却全都被拒绝了。
沈端砚就像与世隔绝了一般,他没法向外传达消息,外界的消息也进不来这里。
事情的转机出现了楚渊第一次来沈府那日。
他带来了沈景铄十日前寄给沈端砚的信件。
是第一封,里面内容寥寥,几句带过了边疆的情况,转而开始关心沈端砚的情况,啰里啰嗦了一大堆。
沈端砚轻柔的捏着信纸,眼圈微红。
楚渊则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半眯起眼睛盯着沈端砚的每一个表情,神色不定。
沈端砚将信中的每一句都反反复复读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将信纸叠起来。
随后他望向楚渊,言辞肯定。
“兄长寄给我的信不止这些,是吗?”
楚渊似笑非笑的勾起唇角,懒散道。
“是啊,还有一沓在朕的御书房中。”
“对了,沈景铄最后一封信还在问你为何不与他回信呢。”
他说得轻巧,却瞬间激起了沈端砚的气恼。
沈端砚咬紧牙关。
涌上心头的怒火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体本能对楚渊的畏惧,他抬头正视着楚渊,怒道。
“你还要将我关在这里多久?等到兄长回来吗?!”
楚渊嘴角的弧度渐渐放平。
他一眼望不到底的幽暗瞳孔里闪烁着冷漠与锋芒。
“这些日子你很听话,所以朕给了你这封信。”
“至于剩下的信,只要你继续听话下去,朕自然会给你。”
这种荒谬而又可笑的言论。
沈端砚被楚渊这番话气到,一扫前些时日的消沉暗淡,眼中重新浮现出强烈的情绪波动。
他的手忍不住攥紧,却在下一刻想起还在拿着的信纸,又慌忙松手去展平上面的折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