琨来禀告,“拷打王守多时,此人坚称刺杀陛下乃是自己所为。”
“这条老狗是疯魔了。”皇帝事后仔细想想,觉得王守含恨出手的可能性最大。
“把他丢在皇城外示众!”皇帝眼神阴冷,“丢狗笼子里去!”
“是!”
王守被带走了。
皇帝的声音依旧在宫中回荡着。
“到死,他依旧是朕圈养的一条狗!”
城外一家胡人开的酒肆中,荒荒在等待着。
按照他和王守约定的时间,此刻人应该来了。
今日没什么生意,胡人用一口流利的大唐话和他说着自己的当年。
“当年小人犯了事,差点被弄死。幸而遇到了王监门,这才逃脱。王监门还给小人钱财,让小人在城外开了一家酒肆。”
在外界眼中如虎狼般凶残的王守,在胡人的口中却是万家生佛,“小人因此成亲生子,在大唐安家。每日小人都会给神灵上几炷香,祈祷神灵护佑王监门。”
胡人的话有些多,“小人这些年琢磨了许多事,觉着啊!这人,钱财只是身外之物,能吃饱穿暖,有地方住就行。要紧的是,这人能平安。”
荒荒漠然看着外面。
“平安是福啊!”
胡人继续唠叨着,“什么荣富贵,有的一年两年,最多数十年,最终就和那些旧房子似的,朽烂了,倒塌了。
十余男子出城,看样子是送行。
离人和送行的人在外面交谈,有人过来买酒水,胡人赶紧去张罗。
几杯酒一喝,走的那人拱手告别。
送别的人开始唱歌。
歌声竟然有些悲壮。
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出远门就是在冒险。
一次淋雨,一次吃到脏东西,一次遭遇劫匪,一次遭遇天灾.
告别,很有可能就是永别。
歌声渐渐婉转,那人上马,落了几滴泪,随即打马而去。
气氛怅然。
那些人进了胡人的店,叫来酒菜,喝着酒,说着刚走的那人的往事.
往事如烟,过客匆匆,留下的人依旧要为稻粱谋,要为妻儿,为自己的前程而努力。
或是说,蝇营狗苟。
“有生皆苦啊!”
胡人忙碌完毕,过来叹息一声。
“谁不苦呢!”
这是荒荒从出现到现在说的第二句话。
第一句话是:“这是我兄长给的木牌。”
送别的人中,有人大概和走的那人交情好,喝多了些,涨红着脸说道:“我和他说别去追逐什么
名利,他却不肯听,要去北疆。”
大伙儿默然。
这人越发的不满了,“看看王守,执掌镜台多年的王监门,威名能令长安贵人们发抖的权势,如今呢?被关在了狗笼子中。这权势好不好?好,可你得有度.咦!你这人怎地如此无礼。”
荒荒松开抓住他衣襟的手,问道:“那王守被拿下了?”
男子拍拍衣襟,嘟囔,“凭何告诉你?”他嘴里不满,却被荒荒冷冰冰的眼神吓着了,“说是犯事了,陛下震怒,令人把他丢在皇城外,关在狗笼子中。午后的太阳多大,晒的看着像是一条老狗。”
“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
胡人没笑。
荒荒没笑,他走出了酒肆,看看日头,缓缓进了长安城。
日头西斜。
远方,那个旅人渐渐远去,回头看了一眼,却再也看不到长安城。
所谓的狗笼子,实则便是个装豕的竹笼。
竹笼长,王守只能蜷缩着,加之手脚被捆住了,看着就像是一条老狗。
太阳毒辣,晒的他嘴唇干裂。
皇城前人来人往,进出的人都会看竹笼一眼。
有人甚至止步,站在竹笼前,咬牙切齿的道:“老狗,你也有今日?”
郑远东站在斜对面,身边竟然是群臣避之如蛇蝎的周遵。
“王守为皇帝卖命多年,一朝失势如老狗,皇帝就不担心那些狗忠心不再?”周遵说道。
“权势迷人眼,只要皇帝还能给出权势富贵,愿意做狗的人多不胜数。”郑远东下巴朝着对面扬了扬,“对面那位就是如此。”
对面站着的是天下人眼中皇帝的另一条忠犬,大唐右相梁靖。
梁靖眸色复杂的看着竹笼中的王守,“他犯了何事?”
身边的人说道:“说是刺杀陛下!”
“他疯了?”梁靖讶然。
“不知。”
这个消息如今传的遮遮掩掩的,细节还不清楚。
梁靖突然叹息,“我知道了。”
一个内侍出来,站在竹笼前说道:“王守谋逆,陛下震怒.”
一番呵斥的话说的大义凛然。
梁靖幽幽的道:“镜台早已被赵三福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