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晓。”
妻子的隐晦暗示,让杨玄笑了笑。
我生下来的是嫡子,别的女人下的崽儿是庶子。
规矩在,其它的,我不管。
这是底线。
也是一种表态。
周勤来信,再度提及了纳妾的事儿。
——子泰威仪日增,哪怕是帝王也得忌惮他几分。如此,仅一个女人,不妥!
长安已经有人编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便是周氏。
——周氏女倚仗娘家势力,逼迫夫君不敢纳妾。
沐浴出来,周宁已经令人准备好了饭菜。
“真是饿了。”
小陶罐里是羊肉汤,架在炭炉上,微微沸腾。
杨玄见了食指大动,拿起一张饼,一口肉,一口饼,再来一块咸菜……
给个神仙都不换啊!
他吃的大开大合,看的服侍的两个侍女偷偷咽口水。
周宁捂着小腹,“早饭吃少了些。”
杨玄给她来了一碗汤,“肉你就别吃了。”
吃完后,杨玄把快子一搁,“有事可以说了。”
周宁把碗放下,“长安那边,家中有人问,北疆这边可缺人手。”
杨玄眯着眼,“你如何回答的?”
“我说,缺,不过,来了,就得从下面做起。”
周宁说的平静。
杨玄看着她,“人说娶妻娶贤,阿宁,你便是我的贤内助。”
周宁温婉一笑,扶扶玳冒眼镜,“当初你在北疆处境艰难,无人问津。如今你身为节度使,秦国公,更是令北辽不敢南窥。这不,就引得人心动了。我给阿耶去信,说了一番话……”
她看着杨玄,“同甘易,共苦难。筚路蓝缕时能携手的人,自然该重用。日子好了,这时候想来谋个前程,也能用。不过,自然要疏离些。”
杨玄集团需要人才,周氏是自己人,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艰难时站在一起的,重用。
否则,谁会帮衬你?
而只想着捡便宜的,无论是升迁还是亲疏,都和前者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我便放心了。”
“我这算是干政了吧?”周宁俏皮的挑眉问道。
“你是我的妻,你的话,便是我的话!”
杨玄自然而然的握着她显得有些微胖的手。
这等事他不好插手,周宁能给周氏那边一记警钟再好不过了。
人都说婚姻是第二次投胎,寻到一个志趣相投的,便是中大奖。
“老天对我不薄!”
杨玄笑道。
“阿耶来信,隐晦让我少去干涉你的事。我说,子泰从不管我。”
周宁笑的很开心。
夫妻之间,依靠的不是规矩,而是,互相体谅。
当你为对方着想时,言行决定,自然而然的就会从对方的角度出发。
“对了,赫连燕如今执掌锦衣卫,上次我见到她,威严中带着些许阴狠。我想,一个女人想来也不愿意行此等阴暗之事。子泰无事,好歹也去看看她。”
周宁松开手,掩嘴打个哈欠,“吃了东西就有些困,我要打个盹。不许阿梁吵我。”
杨玄莞尔,“好。”
周宁是他的正妻,他若是独宠正妻,外界难免会说周宁跋扈,河东狮什么的。
他起身,单手把阿梁提熘出去,递给怡娘,“这小子又重了些。”
怡娘抱起阿梁,说道:“不重,如何担得起重担!”
——不重,如何担得起江山?
这话,说的杨玄笑了笑。
然后捏了一下儿子的脸颊。
“啊!”
阿梁冲着他咆孝。
“小子倒是不缺勇气!”
人的威严从不来自于容貌,而是来自于身份地位,也就是权势。
孩子不知晓什么为权势,敢于冲着狮王嘶吼。
这便是纯真。
杨玄看着儿子,想着自己这般奔波的来由。
是为了宿命般的讨逆,还是为了什么?
他觉得,一半的一半。
一半是为了讨逆,一半,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
周围没人。
杨玄摸摸儿子的头顶,“以后,阿耶为你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
……
赫连燕回到了家中。
“见过娘子。”
王花从来了之后,就自觉接过了掌家之职。赫连燕这里本就没几个仆役,事儿也少,管理起来很是轻松。
“嗯!”
赫连燕问道:“可准备了热水?”
“听闻大军凯旋,奴就令他们烧了热水,就等着娘子回来。”
王花当年是赫连燕的乳母,而赫连燕家是皇族,不说钟鸣鼎食,规模也不小,王花的见识和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