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观。
阿梁就觉得宁雅韵是个好人。
那么,和好人宁雅韵打架的,自然便是坏人。
坏人,就该受惩罚!
阿梁在父亲的肩头指着常华。
“打!”
在场的人都愣了一下。
这孩子,怎地这般杀气腾腾的?
而且,你想指挥谁?
宁雅韵?
那可是玄学掌教,你老爹杨副使见到了也得尊称您。
可你小手一指,就想驱使宁掌教,真是稚子无畏啊!
宁雅韵收了麈尾。
“好!”
众人:“……”
您堂堂掌教,大唐有数的高人,竟然愿意听一个孩子的?
可在宁雅韵的眼中,阿梁,却是个好孩子。
每次他带着小玩意儿去杨家,阿梁收了,然后会甜甜的给他一个笑脸,甚至会喊,“坐,坐,茶茶……”
玄学的教授们都是棒槌,为了偷懒无所不用其极。
宁雅韵烦了,干脆眼不见为净,交给安紫雨去管理。
他一边和自己的心魔纠结,一边观察着宫中。
皇帝不断施压,玄学的日子越来越艰难。
那时候他有些后悔,觉得当初玄学就不该来长安,随便寻个地方安家立户,都好过在国子监。
家大业大看似好事,可家大业大也意味着舍不得的东西很多。
这便是物欲。
他和玄学子弟们就在其中挣扎……你说玄学该无拘无束,洒脱。可国子监的楼台水榭香不香?
吃喝不愁香不香?
香!
所有人都渐渐背离了玄学的立身之本——洒脱。
被物欲困在了长安,困在了国子监。
来北疆的因素很多,看透了一切后,宁雅韵不禁生出了逃脱樊笼的庆幸,对杨玄不禁生出了感激之情。
否则,连皇帝面子都不肯给的宁雅韵,他凭什么会护卫杨玄?
虽说心甘情愿护卫杨玄,但宁雅韵对杨玄满身都是谋算的气息很不满。
就在这个时候,阿梁用无邪的笑脸让他找到了久违的出尘之意。
这个孩子不会和他耍心眼,不会想着利用他……他老子不同,就是在利用老夫!
宁掌教一下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他性子本就洒脱,外人觉得堂堂玄学掌教和一个呆萌的孩子在一起鸡同鸭讲很丢人,他却觉得这是在修炼。
他在阿梁的身上找到了久违的气息……无邪!
悟道,何为道?
宁雅韵一直觉得悟道便是修心。
但如何修心?
每个修炼门派都有自己的方向,玄学也是如此。
玄学的修心,修的是漠视七情六欲。
修来修去,他发现这是枉然……只要人存在欲望,就无法彻底清除七情六欲。
就如同他,在和楚荷的一战中,他突然就悟了,过往的七情六欲一下消散,出现,消散……他可以自如的无视,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的过往。
时光荏冉,当某一日那个人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时,他的心,勐地颤动了一下。
人的复杂超乎一切想象。
他知晓,这是反扑。
他琢磨了许久,翻阅了许多前辈留下的经验,唯一的法子便是继续和七情六欲磨。
他得出了一个结论:除非你不吃不喝,对外界没有任何需求,否则七情六欲就少不了。
原来,如此啊!
他重新陷入了新的迷茫。
直至看到阿梁。
他送玩具,阿梁接过,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无邪的笑脸。
那一刻,宁雅韵突然明悟。
什么是道?
无邪!
七情六欲既然断不了,那老夫就不断。
该悲伤就悲伤,该高兴就高兴,该愤怒就愤怒……就像是一个孩子般的无邪,无拘无束。
你来,我在。
该哭就哭,该笑就笑。
你走,我在。
依旧如故。
这便是道。
那一刻,宁雅韵热泪盈眶。
原来,道不是让老夫摒弃红尘,而是在教导老夫如何在红尘中保持一颗道心。
无邪!
他看着阿梁,觉得这孩子和自己有缘。
堪称是自己修炼路上的一盏明灯。
所以,当这盏明灯说,“打!”
宁雅韵开口,“好!”
就在众人惊讶时,他勐地一巴掌拍去。
常华咆孝,“宁雅韵,陛下饶不了你!”
他脚下用力,身形急速闪动。
他发誓,自己从未这般快过。
但前方,宁雅韵突然出现,彷佛早就知晓他会往这边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