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在王政和扬州文武皆以为已经解决了北面的隐患,一心为南下荆州在厉兵秣马,积极准备时,却没想到千里之外的冀州邺城却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风云突变之下,形势突然又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
建安二年二月十五,已是正交立春,天地间尽是暖色。
这一日是袁绍次子袁熙的大婚,迎娶对象为出身中山国甄氏的嫡女,甄宓。
甄宓不仅姿容秀美,且声名颇大,其贤淑早慧,很早便闻名乡里,传达州郡,听闻更有相士曾做批言,言此女有国母之像,未来贵不可言。
这最后一条或许正是最重要的原因,导致即便甄家近年来已露出了衰败之像,袁绍依旧选择了让她来做自家的儿媳。
州牧的公子大婚,邺城自是满城轰动,袁熙的府邸更是一片披红挂彩,看上去格外喜庆,不仅如此,袁熙还特意将整个魏郡有名的俳优和戏班子都请了过来,迎亲之前三日便开始表演,女娥坐而长歌,声清畅而蜲蛇。洪涯立而指麾,被毛羽之而襳襹,另有无数高絙、吞刀、履火、寻橦的杂技卖弄,引来了无数路人驻足围观,摆明了要把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没过多久,几乎便是人尽皆知,刚刚就任了幽州刺史的袁家二公子,马上便要迎娶北地的第一美人,真可谓是事业爱情双得意。
而到了今日,气氛更是愈发热烈起来,直将袁熙推上了人生的最巅峰。
从第一道曙光露出开始,前来府上送礼祝贺的就踏破了袁府的门槛,别说袁谭如今已取代王政成了大汉最年轻的一方诸侯,封疆大吏,便是没有这层关系,他是袁绍的儿子,便算的上是少主人,主人有喜,臣子们谁敢不来?
当然,想来亲自贺喜也是需要资格的,地位一般的小官送上一份礼单,道一声祝贺,表达一下心意就可以直接离开了,官阶比较重要的,又或者是世家大族的子弟,方才可以进入府邸,不过也是留在外堂,自有奴婢奉上精致的茶点鲜果。
只有那些真正的重臣,如田丰,沮授,许攸等人,又或者是顶级世家的家主,嫡子之类的,方才有资格登堂入室,作为婚礼现场的观礼者之一。
“颜良将军驻扎前线,不便赴宴,特令小人带来礼物,谨祝公子与夫人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清河国崔氏家主,骑都尉崔琰送来一对玉如意并附上亲笔贺词: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荀谌祭酒特备礼物....”
如此盛事,邺城内但凡够资格的,几乎全部赶来参与,此起彼伏的报幕中,各大世家、中枢诸公,相继出现在了内堂之上,两侧几桉尽是权贵,四方软榻遍目朱紫,至于外堂更是夸张,陶桌已摆了几百桌了,却仍嫌不足,因为府外依旧有着人流不断涌入,络绎不绝。
有人得意,自然有人失意。
“从兄”大婚,袁方这个亲戚自然也要前来贺喜,不过当他站在一班文臣武将中,看着身着吉服的袁熙被人众星拱月,怡然自得地接受百官祝贺,却是始终一言不发,眼神更带了几分阴郁。
他很是不忿,更不服气,大家都是袁绍的儿子,凭什么好事从来都只有袁谭和袁熙的份呢?做刺史的是他们,娶甄宓的也是他们...
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
正在心中不断地嘶吼,导致面容都有些扭曲起来,难以保持平静时,突然门外传来迎宾的高喝声:“州牧驾到!”
父亲来了?
袁方心中一惊,连忙循声望去,正好看见袁绍龙行虎步地阔步而来,此时整个袁府都登时安静下来,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起身站了起来,向这位北地的至尊行注目礼。
“今日乃是家宴,诸君不必拘礼...”
似乎因为儿子大婚,袁绍看上去心情不错,不仅满面春风,更难得地卸了盔甲,换了身常服出行,一路上都对堂上的文武官员招手致意,“且随意些。”
这时袁熙也一脸惊喜地走了过来,“父亲你之前都没露面,儿臣还以为今日都不会来了呢。”
“哈哈。”
听出了儿子语气中带有几分埋怨,袁绍哈哈一笑,拍了拍袁熙的肩膀道:“为父方得宝物,这几日确实过于流连,不过无论如何,吾儿的大婚之期却是不会忘了的。”
这桩婚事进行至今,袁绍这位家属却始终没有露面,旁人不知理由,袁熙这亲近人却是知道,是因为不久前扬州的使团正好来到了邺城,还带来了袁绍心心念念的传国玉玺。
自从得了传国玉玺后,袁绍这几日来是日观夜赏,时刻把玩,片刻都不愿离身,可见对其何等珍视,不过如今看来,玉玺再是重要,还是不如儿子的分量重啊。
想到这里,袁熙不由露出笑容,连忙拱手道:“父亲大人快请上座。”
“好好好,兹尔新婚,有宴来宾,咸集致贺,恭祝连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