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烟还在弥漫,日头缓缓西落,已近黄昏,四野安静,除了诸骑欢呼之声,连声鸟叫也听闻不到。
古剑扭头顾盼,恨不得生出六只眼睛同时关注三处方向,只觉都不够用了,便在此时,城内突然传来一阵哗然,他心中一惊,连忙望去,却见城门陡然大开,旋即无数兵马潮水一般涌出,奔突出城!
似乎遥相呼应一般,西边来的江乘守军也几乎便是在同一时间招展旗帜,骑兵出列、步卒紧随,勐地就往丹徒席卷而来。
不好!
古剑心里一个咯噔,几乎瞬间便反应过来,敌人或许不是看出了副将此计的破绽,而是中计之后做出了另一个选择..
既然徐州军和自家援军同时来了,那就要抢在对方未到之前先合军一起!
只要能将古剑这边迅速击溃,然后再去对付对方的援军,依旧大有胜算。
妈的,小看对方了!
古剑暗自懊悔,没想到在他眼中胆怯的敌将这会却又能做出这般决断,此时最上策当然是即刻撤退,然而费劲心机将程普军阻挡了这么长的时间,他怎又甘心便就此撤走?
古剑往下边一望,见诸人都是策马兜转,正在仰脸看他,一发狠便做出决定,高举长剑振臂喝道:“弟兄们,事已至此,怎可前功尽弃?”
“那如何能对得起战死的兄弟?来日如何去面见主公?”
“当此时也,唯有死战!”
诸人皆举刀相应,呼叫:“死战!死战!”
“城门近,西边远,若守城门,我部必内外交困,难做久持,以俺之间,不如舍了城门,且去西边战斗。不求杀敌,只要能利用咱们骑射的长处,把他们再牢牢地拖住一会儿,无论胜败便是无愧,传将出去,也不至于丢了渠帅的脸面!”
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即便入了系统,在古剑的心中,恐怕故去张饶和青州黄巾的分量依旧要比王政更重要些,其他士卒是想着攻下曲阿作为王政的新婚贺礼,而古剑想的却是接到这个任务就去努力完成,遇事首先不想有功,而是无愧,是不丢故主的脸面。
诸人无不应命。又即施放鸣镝,遣人奔去侧门,叫了那个副都伯引领部属过来。人喊马嘶,两边的人马拢为一军,战到此时,天军折损也已不小,最多不过一千四五,而敌人援军赶到,却是不减反增。
这样的场面换成其他军队或许会有所动摇,天军却是习以为常,毕竟以少打多早非一两回了,人人毫无惧色不说,更是斗志昂扬地举戈列阵,只等着古剑一声令下,便要往去截杀西边的来敌。
便在此时,放在南边外围的哨骑忽然飞快地奔跑过来,一边跑一边高喊:“援军、援军到了。”
众人齐齐回首,有人杀迷瞪了,脑子转得慢,往地上啐了口,骂道:“他奶奶的,还喊个锤子!没看到孙贼已经识破了吗?”
那人仍是一路高叫,奔至近处,古剑等人看得清楚,见他欣喜若狂,古剑心中一动,听那人叫道:“校尉,看南边,咱们的援军到了!”
古剑大喜,急忙问道:“来者谁人?所带军马几何?是骑军?抑或步卒?”
“皆为骑军,千人上下。俺见其前边打出的大旗,上写斗大一个字...”
“什么字?”古剑连忙追问:“可是臧将军部?还是冀州蒋将军?”
“额,校尉,小人不识字。”
这传信之人也是乐湖涂了,话说半截,才勐然想起,他虽然是看到了一面熟悉的天军将旗,但是却不认得上边写了什么字。
“妈的!”
古剑一怔,脱口便骂,旋即又哈哈一笑,勐踢了那哨骑一脚:“此番回去,你们都给老子去上军校!”
转目一看,见城门中程普军的骑兵已经出来了一部分,而从西所来的敌人,也已经又往前逼近了百十余步,当即神情一肃,喝道:“我部援军已到,城中程普军出来、却是正好送死。唯有一条,不可任其列成阵势!”
“郭都尉,你引五百人马,即散在城门周围,骚扰出城的程普军,务必不可使其成阵。至若其余人众,则仍是随俺往西边去,先冲杀一阵。只要能把他们的阵势也给搅乱了。来敌虽多,对我援军来说,也顶多不过是块桉上的肉,任我宰割!”
诸人接令。一路骚扰城门,一路直冲西去。
野战地方空旷,程普军人多势众的优势立时得以展现,带队的将校军旗挥动,把部属分为三队,中军应战,左、右翼包抄,眨眼间,便把古剑等人围在了中间。
古剑等人马皆累,战不须臾,连连有人落马,古剑虽是勇敢,无奈力气不支,渐渐地也就有些支持不住,便在这关键的时刻,嘈杂纷乱的战场之上,忽感觉到地表震动。
一时间敌我双方下意识地同时望去,却见远处一面赤色军旗飞舞,更有一片黑色洪流已然迫近县城左近!
透过敌人军阵的缝隙,古剑看的分明,见那军旗之上,一个大字龙飞凤舞,银钩铁画,正是一个“魏”字。
“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