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分外缓慢,笑了笑道:
“王熊外表粗莽,内心缜密,他一开始遇见敌人必然也担心是闯入了埋伏圈,故而不敢冒进,不过此时想必也看出来了。”
好像是心有灵犀一般,随着王政话音刚落,远处突然杀喊大作,顷刻间火光变得稀疏,越来越少,进而消失,随后无论是马蹄声、喊杀声乃至人声都渐渐远去,终至渺不可闻。
夜色重又恢复了安静。
这变化发生的极快,半晌后才见火光复燃,蜿蜒如蛇,似是敌军其它的营垒此时才反应过来似的,派出了大股人马出营赶去支援,只是还没到方才交战的地点,大约也得了消息,徐州骑军已经冲出,又原路返回。竟是半点作用也没起到。
周晖哈哈笑道:“孙策小贼!定然有伏。却也难为了他,把这一出戏演的好像真的也似。”
又对王政道:“王州牧,贵部既已成功突围,咱们便先回城去罢?”
王政道:“县君且先去休息,既来城上,不可不巡视守卒。况我军才突围未久,孙策有无下手,尚且不知。本将多看会儿,也是图个安稳。”
周晖闻言也不再推辞,他毕竟是个文儒,这几日兵临城下更是殚精竭虑,日日挑灯,常常一天睡不足一个时辰,如今好不容易送了军队出城,委实有点坚持不住,便不再辞让,对王政微微抱拳,便唤来魏延与一干文吏同回县府。
王政看他走远,又对陶泽诸人笑道:“此番突围已成,诸位也劳碌了一天,想必也都很疲惫了,下城且回罢。”
诸人遵命退走,最后只有陶泽这位守军的最高长官陪他继续观望远处,顺便巡视守卒。
......
城外,孙策军营。
帅帐中孙策正挑灯读书,帐幕掀开,黄盖进来禀告:“果如少将军所料,城中今夜有两千余黄巾贼欲走西边渡口,杀去北边了。”
孙策缓缓放下书简,却先不说此事,问道:“适才隐有杀声传来,却是为何?”
“是黄巾贼寇撞上了咱们的巡营卫队。”
孙策点了点头,一副不出意料的神态,只是安闲自如地澹澹问道:“料来如此,敌将可是王政?”
黄盖回道:“夜色深沉,士卒们瞧不太清,只说敌将年纪似乎不大,且颇有武勇。”
孙策“哦”了一声,随后不再说话,黄盖等了片刻后悄悄抬头,抬眼之下不禁愕然,只见孙策不知何时却又拿起了书简重新阅读起来。
“少将军?”
迟疑了片刻,闷在帐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黄盖终于撞起胆子问道:“黄巾贼寇既向北去,咱军...”
“这还用问?按计行事。”
孙策头也不抬,微微摆手,黄盖不敢再度出言打扰,屏气息声,静悄悄地退将出去。
......
孙策帐内夜读,王政城头巡视。
这几日来周晖睡的少,他也同样如此,只不过他体质过人,却是丝毫不觉疲倦,依旧精神奕奕,巡视之时不仅极为仔细,遇见一些兵卒更是温言勉励,不知其故的陶泽只当其是强打精神,不由暗自佩服,只是想着王政如今身居州牧高位尚且事必躬亲,事无巨细,其能白手起家,成就事业,果非侥幸。
却是劝道:“王州牧不若先回吧,这里有末将就足够了,就算孙贼有千军万马,毕竟又没有翅膀,他们横渡不了护城河,便绝无可能进的咱城池半步!”又指着城上防戍的军卒拍着胸脯道:“何况咱们这些虎贲将士也不会坐视他们渡河的。”
王政微微一笑道:“陶县尉,本将当年攻陷临淄时,便领悟了一个道理,你可知是什么?”
不待陶泽回答便自顾道:“一座城池最强的防线既不是护城河也不是城墙,而是人心,一个人心不散,士气不溃的城池,便是天下间最难以攻破的雄关!”
“本将并非对舒城的防御不放心,而是夜防兵卒本就更易疲倦,松懈,也更辛苦些,咱们身为主将,在这时候多看一看,多露露面,也是一种提升士气。”
陶泽若有所思,正要回话,蓦然间一声巨响传来,在这宁静夏夜里来的毫无征兆,突兀至极。
一声巨响后又是又是一声,连绵不绝,仿佛堤岸决口,又似乎怒潮拍岸,下一刻整个城头都震动下来,恍如山崩地裂。
城头诸人,相顾失色。
本来坐在垛口边儿上的士卒,纷纷站起。有的拄着枪戈,有的按住墙头,火光下上千人目光同时转向了城北,虽然夜色深沉,也看见有滔天的巨浪此起彼伏。
那浪潮的水意,混在风中远远地吹卷过来,竟有扑面之感,陶泽先是一怔,旋即忍不住骇然道:“不好!孙策军决了堤岸!”
王政心神一震,登时剑眉一挑:“决了堤岸?是南边的那条大河?”
“不,必为北面的系水河。”
“为何?”
陶泽道:“南边的阳河离我城较近,若有异常守卒在城上便可发觉,系水河却离得较远,白天姑且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