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孔融,西击袁谭,至今北海战事未休。若以我之疲卒,仓促应战其精锐,臣以为,胜算小而败算大!”
“奉孝所言不差!”
这时张昭亦在旁补充道:“主公去年刚和曹操合谈,定下互不侵扰的盟约,便在袁谭攻奉高时,对方亦未曾出兵夹击,若我军此时进军豫州,相援豫州黄巾,便是主动毁盟,挑起边衅,此师出无名也,再者曹操有献帝在手,随时可举起大义,奉诏讨我不臣...”
“势、名、义,我军三者皆处下风,孙子有云:立不可怒而兴兵,将不可愠而致战,臣请主公审察之、慎思之。”
同一个问题,不同的角度出发,得出的结论就不一样,随着讨论愈发热烈,殿上群臣渐渐分成两队,展开了激烈地辩论。
相比之下,支持郭嘉、张昭的众人,却是远远多过了支持祢衡的。
主位上的王政斜靠在软榻上坐着,此时一手支头,一手轻轻敲击着软榻的把手,在旁只是冷眼看着,侧耳听着,却是一言不发。
要是吴胜他们在此,想来才会形成真正的势均力敌,那会更有趣些吧?
对于任何一位君主而言,永远不担心臣子辩论,相反的,他们辩论的越激烈,便会越高兴。
一方面因为兼听则明。只有他们辩论地激烈了,争论地深入了,敌我的优劣才能被分析的透彻,才有助于最高的决策者做出正确的决定。
另一方面,也只有这样的争论、辩驳,才能让君主手中的权柄威力显现地彻底!
无论人多人少,谁更大声,谁更有理,最终他们总会再一次意识到,裁决,拍板的全力,始终只掌握在一人的手里。
若是群臣抱成一团,众口一词,反而破坏了君主的高高在上,超然物外。
眼见反对支援的一方声势越来越大,这时出乎王政的意料,此时黄忠却站出来支持祢衡。
“郭军师,怎可涨贼人士气,灭自家威风?”
“曹操有屯田军,难道我徐州没有吗?”
“若以比粮足,而论士气之高低,请问郭军师,当日主公起事,何以势如破竹,在青州境内所向披靡,连战告捷,更将五都临淄都攻陷了?此其一也。”
“曹操打败了吕布士气甚高?说白了不过是夺回失地罢了!”黄忠一句比一句喝得中气十足:“但我天军,年余来数次大战,上克泰山之巍峨,下击彭城之雄关,先取徐州,后击北海,主公帅旗指向,连克重镇;我军铁蹄到处,十荡十决!此等所为,一桩桩,一件件,哪个不是开疆拓境,推山辟土?”
“世之骁虎吕布,今亦客居徐州,仰主公之鼻息,天下强侯袁术,更是退避三舍,畏我军之虎威,袁谭拥五万冀州强军,大举兴兵之下,却被迎头痛击,一战而溃逃临淄,不能南下一步!”
凝视着郭嘉,黄忠瞋目扬眉,愈发大生威势:“我军虽然久战,却是连胜!以末将看来,士气正值前所未有的旺盛,此其二也!”
“子布先生方才说什么孙子有云,却不知孙子不仅说过将不可愠而致战,更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末将更从未听闻过正该鼓气之时,偏生大步后退的道理!”
到这时王政已听出味来了,嘴角微微上扬。
黄忠这哪里是给祢衡站台啊,分明是觉得郭嘉方才的话颇为看低天军,这才心有激愤,不忿出声。
而见到黄忠出列,一时间郭嘉和张昭都不由微微皱眉,竟没有立刻反驳。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心生不满,而是此时黄忠的身份...
王政如今麾下的武将大半要么镇守一方,要么尚在北海,不知觉间,甚至在黄忠不自知的情况下,他这一个中郎将却成了下邳城内的军方代表了。
而且关键在于,王政对黄忠的看重着实有些过度了,说一个前无古人都不过分,两人心中也在阿妈粽滴咕,不清楚是否这是王政的意思。
他们沉吟之际,这时又有一个重臣掺和起来了。
“黄将军此言谬哉!”
却是糜芳也开口道:“强弩之末,失不能穿鲁缟,暂且抛开援与不援,若是相援,兵从何来?难道让北海的战士们此时回返不成?抑或是抽调四方军翼的守卒么?”
“自然不是...”黄忠怔了怔答道:“主公之前便有言,徐、吴两位将军不日便将返回下邳...”
“然则是让这些将士们立刻去驰援豫州?”糜芳笑道:“好,就算我军士卒不知疲倦,那如何援之呢?”
“我下邳距离颍川,汝南远近何止千里,中间需要经过几处郡国,必瞒不过袁术、曹操,我军若纵向鱼贯前行,则有受迎击或腰击之患;横向数道并出,则有被隔绝或抄袭之忧。疾则粮乏,人马走的太快,粮草定然跟不上。徐则后利,人马走的太慢,就会丧失战机。不至千里,人马乏食。”
糜芳顿了顿道:“黄将军既为主公麾下虎将,想必对我汉之名将如数家珍,当知马邑之败,便是武帝不听平定七国之乱的韩安国之言!”
“今将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