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行军下来,王政真正明白了“兵贵神速”这句话的含义。
古时精兵强军,日行百里。
而王政的大军,整整几个时辰只向赵县前进了十里路途。
这实在出乎王政的意料之外。
他记得上次劫道夺粮时,甚至是几千人在夜中行军,行动虽谈不上迅速,却也绝不至这般缓慢。
古人所食单薄,汲取营养不够全面的情况下,大都有夜盲症,对正规军来说,白昼和黑夜的行军难度也不可同日可语,何况青州军这种杂牌?
王政当时以此推断,起事时一日之内足可对赵县兵临城下。
结果,他又失策了。
难道当时“劫”这个字,充分发动的这群贼寇的潜力和积极性?
王政有些哑然,脑子里飘过一句吐槽。
当然,真正的原因自然不是这个。
是他漏算了跟在天辅三部后的那支队伍。
这是老弱妇孺的队伍,与其说他们紧紧跟随王政,不如说他们依依不舍离开天军。
因为他们的亲人,丈夫,都在这支天军里面。
他们也有近三千人,不但体力上无法与青壮男人相比,更重要妇人孩子老人这三者相加且人数过千的时候,产生的问题实在太多,事故更是频发。
走散、迷路、各种掉队皆有。
掉包裹、掉家什、连连拾取寻找。
跌倒,打架,无数苦恼吵嚷。
这些琐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像一群苍蝇在王政耳旁嗡嗡。
更无奈地是,天辅部甚至天罡部都不可能坐视不理,王政...只能暗骂一声,也不能坐视不理了。
双方的联系太紧密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慢...自然俱慢。
无奈之下,到了下午时,王政只得命令天军停步扎营,安排岗哨。
他必须给后面那支“亲姑奶奶队”喘息的空间了。
炊烟袅袅。
妇孺们埋锅造饭。
望着着前后交杂愈发混乱的队伍,王政只得自我安慰。
“其实还是有进步的。”他苦笑,想着去对比着目前见过最次的队伍,青州三十万黄巾。
这时若是曹军杀来,恐怕是一击即溃的下场,便是有系统的两千天罡军在,也无力回天。
虽至对方不可能这般神速,但王政为防万一,还是有意的让两只队伍分成了三个营盘。
亲姑奶奶队和天辅军在外,天罡军在内,若是真遇袭击,最起码他们能起到一些拖延的作用,让天罡军做出反应和准备,连所有的粮草兵械等,也都寄放在天罡军的营盘中。
在区别对待上,人大都是敏感的。
王政前世只是个普通人,做人处事的手腕并不高深。这些日子下来不少人都能隐约感觉到他对参军者不不参军者的态度区别,甚至天罡军和天辅军都有些细微差异。
军营里留下的人里,本就有一部分是因此心生不满。
王政毫不介意,虽不至广而告之,也从未刻意遮掩。
人人平等只是口号。
作为现代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世界永远不会有平等,是永远!
对阶级底层,最好不过是公平。
公平地给予平台,机会,让最底层也有登高进步的翻身可能。
而王政自认他可以做到。
系统是最公正客观的存在,给予所有人平等的机会与考核。
你诚心信任我,投效我,你自然会申请入队,如果是身体不够强壮,那就没办法了。
我是造反,不是做慈善。
加入我的队伍,享受更好的待遇,没加入的,自然不会有同等待遇。
一群造反的七千多人,已被王政中划分成了两个阶层。
产生矛盾与对立,也是之后某个时刻必然会发生的。
但王政必须这么做。
穿越时亲眼目睹三十万黄巾的溃败,对那时完全不通晓兵事的王政,其实留下了足够强烈的心理暗示。
农民起义军,再多也没卵用!
所以他天然的完全倾向了精兵路线。
而这种底层造反起义,本身与世家士族成对立面,在资源的获取上除了武力掠取别无他发,短期内就很缓慢,本就更要集中资源打造精锐。
今天是不可能继续前行了,他望了望进食中的大伙,想着。
白天都如此缓慢,难道还指望奶奶队陪我去夜行?
次日,收拾完的义军才再度开拔。
速度依旧没有变的多快,王政计划被打乱下心生焦躁,心中闪过几次抛下这些老幼妇孺的念头。
只是终究未丧失理智,因为他以后还需要这些年长者。
年长者在汉朝平民阶层有独特的地位,在黄巾贼寇这个群体里更是如此,他们很多就曾是上一批的主力。
终究路途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