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市郊区,一座偏僻的停车场。
段诚开着一辆小轿车慢悠悠地进来停下,然后下了车,他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他朝着旁边一辆面包车走去,在车窗上敲了敲,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探出头来。
“货到了,你上车清点一下。不过这次价格又贵了点。”
段诚看着后车厢里一个个箱子,随机检查着,嘴里说道:“又怎么了?每次价格都这么不稳定,这样我生意很难做啊。”
壮汉吐出一个烟圈,丢掉手中的烟头,抱怨道:“谁他妈知道怎么回事,这些天竺国的药厂,价格老是变来变去,时高时低,理由千奇百怪,阿三反正就这么不靠谱。”
“不过你放心,价格比国内还是便宜很多的。”
段诚已经清点完毕了,点点头道:“行吧,就这样。”
他正要把箱子搬到自己车上,壮汉突然说道:“对了,老段,天竺国那边跟我说,能不能从国内倒点药过去,你怎么说?有没有渠道?”
段诚忍不住乐了:“什么鬼?他们不是号称什么药都能仿制吗?而且只要三个月,怎么还找我们倒药。”
壮汉吐了口唾沫道:“据说天竺国几家大的仿制药集团研究半年了,都没搞定抗癌药的制作工艺,里面辅料成分太复杂了。现在三清的药国外卖得太贵了,国内便宜,所以里面利润很大。”
段诚摇摇头道:“你找别人吧,我可没兴趣。我代购仿制药是为了救人,可不是为了发财。”
壮汉摇头叹了口气,似乎很遗憾,眼看着段诚把药都提走,一踩油门,呼啸而去。
段诚开着车回到家,没多久就天黑了。
吃完一碗泡面,看着时钟快到九点了,于是安静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眼睛看向房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他做天竺仿制药代购已经好几年了,形成了稳定的客户渠道,今晚就是病人前来领药的时候。从九点开始,半小时一拨,每次来一批人,他会将预定好的仿制药分发给这些病人。
以前他是一位药企职员,不幸患了肺癌,吃不起天价药,幸好认识在天竺的前同事,于是开始代购仿制药,后来在本地病人圈子里打响了名声,就以此维生,基本上能代购的仿制药病人都会找他购买。
去年吃了三清的抗癌药,病终于好了,他现在已经不再进口这方面的仿制药了,虽然生意受损,但是命捡回来了,还是让他欣喜万分。
九点一到,仿佛约好一般,敲门声立即响起。
段诚打开门,十几个人走了进来,每个人都面容憔悴,神情疲惫,将狭窄的客厅挤得满满当当。
段诚站起来,开始分药:“好了,你们一个个过来拿,我都分好了,都是按照你们要求的分量。”
病人们都很默契,一个个上前,拿了自己的药,当场付款走人。
段诚动作熟练,很快把桌上的药分完,他抬头忽然看到还有个人站在旁边,不由疑惑道:“你来早了吧?不过没事,你说说要什么?我给你拿。”
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姿色平平,满脸愁容,一件皱巴巴的外套裹在身上。
段诚仔细打量了一下,感觉十分陌生,心想可能是本地的网友,或者是其他病友介绍来的,于是挤出一个笑容。
“你怎么称呼?我不记得你微信叫什么了。你要什么?吉三代?可西他夫?还是曲格列汀?”
女人怯生生地开口道:“我叫陈萍,不好意思事先没跟你联系,我是听说你做进口药代购,所以就直接过来了,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氯巴占?”
段诚心中一跳,惊讶无比,他盯着对方沉声道:“你买这个干嘛?你知道不知道这是管制药,不能乱买的。”
陈萍吓了一跳,赶紧从包里掏出厚厚一叠病例,焦急道:“我知道这个药不让卖,可是我孩子病了,要吃这个药啊,我实在没有别的路子了,你看看,我没有骗你,真的是给我儿子买的。他才半岁啊……”
段诚接过病例,打开看了看,心中一沉,果然是一个婴儿,已经被确诊为婴儿癫痫伴游走性局灶性发作(EIMFS),他虽然不懂具体是什么病,但是也听说过癫痫病这种很难治的病,尤其还是一个婴儿,更是引发了一丝恻隐之心。
不过他也没有这个药,于是摇摇头,惋惜道:“我这里只有天竺仿制药,你说的这个我真没有。”
陈萍脸上露出绝望之色,泪水瞬间流了下来,她忍不住捂住脸啜泣起来。
段诚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找过病友群,也许他们有这个药?”
陈萍摇头不已:“之前找了一位代购,他家也有女儿需要吃这个药,可是上个月被抓了,我再也找不到别的办法了,我家只剩下几粒了,吃完就没了,孩子发作起来可怎么办啊。”
段诚看她哭得越来越厉害,只好递过去几张纸巾,犹豫了半响,才道:“我认识个人,不过他不是代购,他是自己制药,我也不能保证效果,只能说他比较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