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辉敏开着宾利车,大傻坐在副驾驶座上,嘴里嚼着槟榔。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喜欢嘴里嚼东西,车内一股子槟榔味儿。
石志坚皱了皱眉头,靠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车微微一怔停了下来,石志坚睁开眼看了一下,是弥顿道西旳一处红灯让陈辉敏停下了车。
看到石志坚因为自己停车而醒了过来,陈辉敏有些紧张的朝石志坚了句抱歉。
大傻也扭过头,看了石志坚一眼,忽然问:“老板,要不要嚼槟榔?”
石志坚摇摇头,自己点了一支香烟,与雷洛会晤完这个鬼佬警司葛佰,他准备去探望待在湾仔医院的大声雄等人。
上次大声雄,苦力强和哨牙坚等人在与傅氏鏖战的时候都受了伤,被石志坚集体塞到湾仔附近医院治疗。尤其那大声雄,幸亏送去及时,按照医生话来讲,差点因为失血过多挂掉。
石志坚夹着香烟望向窗外的景色,不知不觉香港已经从仲夏到了初冬,即使白天也让人身上泛起一股冷意。
来到湾仔医院,石志坚找到大声雄等人的治疗医生,先询问了一下他们状况,在得知他们身体差不多都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 石志坚又去大声雄他们的病房查看,并且还带了一篮水果, 准备问候他们一下。到了病房却发现, 三人一个都不在!床上空荡荡的, 只有杯子和枕头!
人呢,哪儿去了?
石志坚不得不问大声雄的那帮手下, 那个照顾大声雄的家伙也是个愣头青,问了半天才说今天好像是鼎爷出殡日子,大声雄他们这些徒子徒孙都赶去了。
石志坚这才猛然一愣, 吩咐陈辉敏道:“开车,去鼎爷灵堂。”
……
张九鼎的灵堂设在北角香港殡仪馆。
整个灵堂显得比较简陋,除了摆放一些花圈之外,就是一条黑白横幅,上面写着:“驾鹤西去, 故人千古!”
因为张九鼎是江湖人缘故, 这次过来祭奠他的大多数也都是江湖人, 并且是很老的那些老江湖, 大多都退隐江湖, 没什么显赫身份地位。
张九鼎的亲朋好友也都是一般人, 本身张九鼎也不怎么出名, 所以整个奠基现场冷冷清清。
张九鼎的两个大小老婆桂姐和春妮全都穿着一身素白衣服, 跪在地上眼圈通红烧着纸钱。
张九鼎的三个不成器子女有的跪着打哈欠,有的躲在角落抽烟, 似乎老爹去世和他们关系不大。
大声雄, 苦力强和哨牙坚他们三个头脸带着伤, 穿着黑色西装,正在帮忙照顾客人。
怎么看, 他们这些做徒弟的反倒比鼎爷的那些子女还要孝顺。
“鼎爷这么一大把岁数去世,也算喜丧了!”
“是啊,洪义海现在名头很响的!”
“只是他这些子女太差劲儿了点!”
几个宾客在一旁唠叨。
“是啊, 你看看,还不如他几个徒弟!”
话音没落, 张九鼎的小儿子张金宝叼着烟凑过来, 没好气道:“喂, 你们来吊孝就吊孝,讲那么多做乜?他们这样对我阿爹是应该的,要不是大声雄这个扑街,我阿爹也不会这么早去世!”
说完, 张金宝恶狠狠地瞪了大声雄一眼。
那些宾客闭嘴不说话了。
大声雄听得清楚, 咬咬牙,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接待宾客。
“阿雄,你不要放心里去!这小子一向口无遮拦!”苦力强安慰大声雄道。
“是啊,你也知道鼎爷生前最宠这个小儿子,惯坏了的!”哨牙坚也安慰大声雄道。
大声雄笑笑,“怎么会呢?他是鼎爷的骨肉,我护着他还来不及!”
“我唔用你护呀!”张金宝把叼着的香烟吐在地上,指着大声雄鼻子道:“要不是你,我阿爹也不会死!你在这里做什么假好人?我顶你个肺呀,有本事你把我阿爹还给我!我扑你个街!”
“金宝,你在这里发什么疯?”小老婆春妮原本在灵堂前面跪着,此时见儿子在这里和大声雄吵架就忙站了起来,“你阿爹尸骨未寒,你在这里大呼小叫,只会被人看笑话!”
张金宝楞了一下,忽然哭起来:“是!都是我错!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败家仔!以前总是惹是生非,让阿爹帮我擦屁股!还被差佬抓紧去,让阿爹卖了新界五百亩地!这些都是我错,可以了吧?!”
春妮和大声雄全都愣了一下。
当年石志坚通过大声雄和鼎爷认识,恰好那时候鼎爷小儿子也就是张金宝出事,石志坚说能够帮忙解决,于是就用超低价买下了张九鼎在新界的五百亩地,而那也成了石志坚发家的第一桶金!
如今,物是人非!
石志坚早已功成名就,成了香港赫赫有名的青年大亨。
大声雄也成了香港洪义海大佬, 首屈一指的江湖老大!
唯有张九鼎舍弃了妻子儿女,躺在了这冷冰冰的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