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从年初就开始的北方大旱渐渐加深,赤县神州其他的地方饿殍遍地。
大炎帝都云京城,反倒是越发繁华起来。
这一座坐拥百万人口的巨型城市,本就上应星汉里,下合天下中,是名副其实的帝国心脏,龙脉之首。
通过四通八达的官道,贯穿南北的大运河,每时每刻都在吞吐着海量的人流、物流,也吞吐着整个赤县神州的磅礴龙气。
而随着大批迫于当地官府压力,涌入此间的中下层豪强带来了更加巨量的人力、物力、财力。
大手笔地买入屋宅,置办产业,家人、仆从的衣食住行...
直接促成了京城各行各业的空前大繁荣。
“卖大小,哎!小金鱼儿,来幼!”
“咧,包儿咧!咧,包儿得了热地咧!一个劲咧,这包儿热的咧,发面的包儿要热咧!”
“......”
这段时间连街边那些小贩的叫卖声都显得格外起劲儿。
就像是在火堆里又勐地泼上一碗热油一样,怎么看都是一副烈火烹油的盛世景象。
甚至比云京城历史上最鼎盛的时期还要出彩几分。
云京城上空,那一片越发澎湃的金红色龙气,几乎凝成了实质,渐渐化作金雨、天花纷纷扬扬地散落下来。
然而,大炎龙气中枢,那一条盘踞在皇城正上方的多头龙却越发痴肥。
不仅体型粗短虚胖,而且只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脖子上各种各样的蛟蛇头颅就飞速增长到了几十个。
活生生就是一头被强行糅合到一起的怪物。
有心人其实都清楚,此时的王朝龙气看似空前庞大,实则大而不强,杂而不凝。
本质上只是一头待宰的肥猪而已!
当然,现在的大炎统治者们要的正是这样一个局面。
富丽堂皇,几为人间绝巅的御花园中,一池千姿百态的各色荷花开得格外艳丽。
粉白色的舞妃莲、花瓣超过三千瓣的极品千瓣莲、绿色花朵的文君拂尘、长着桃形花蕾的冰娇...
每一种都是旁处难寻的珍品。
“今年这池子里的荷花倒是开的格外动人,让人颇为赏心悦目。”
“哈哈,娘娘说的哪里话?
这满池的荷花虽然动人,但荷花就算再美,又如何能及得上娘娘身上万分之一的丽色呢?”
“咯咯咯...相爷这张嘴啊,就跟抹了蜜一样,实在是甜死个人呢!”
池畔一位衣着华贵,雍容艳丽的贵妇,和一个身着一品仙鹤补子官服,脸上不怒自威的老官人亲昵地站在一起。
共同欣赏着满池的名贵荷花。
其中一位是曾经的淑贵妃,现在的皇太后苏玉茹,另一位则是曾经的内阁宰辅,现在的辅政大臣薛介溪。
但这一老一少笑语晏晏的样子可不像什么君臣,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一群太监、宫女都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个个低眉顺眼,谁也不敢抬头。
宫中谁人不知,这满池荷花之所以长得越发艳丽。
还不是因为这半年以来,莫名其妙就消失无踪的那些宫人?
那么多的花肥沉下去,这荷花可不就越长越旺吗?
从二月份至今,苏玉茹和薛介溪对云京大局掌控越来越深,宫内宫外也清洗了一次又一次。
他们行事之时也越发地肆无忌惮。
大庭广众之下,薛介溪这宰辅便直接拦住了太后娘娘的腰,轻抚着她鸾服包裹下越发圆润的小腹。
他们对那些外臣说,这肚子里的,是那位还有一口气没有咽下去的建明皇帝,在出事之前留下的“遗腹子”。
但宫中之人,谁又不知这腹中胎儿真正的父亲是谁?
皇太后羞涩地推了宰相一把,正了正脸色道:
“这段时间,我按照你和周【兵圣】说的。
亲自坐镇宫中,监督宫人在整个皇城中安置了大大小小十二万九千六百座无生老佛的佛像,合计一元之数。
号称:一元初始,万象更新。
我又沐浴斋戒七日,身着凤袍凤冠,手持景梁的传国玉玺,亲自祭拜了每一尊佛像,截至昨日已经全部完成。
你们在外面都准备的如何了?”
口中说着,伸手向御花园中略略一指。
视线所及道路旁、檐角上、石栏边...果然全都是一座座造型诡异的彩色佛像,多数以三个为一组。
一部分佛像,身材句偻好似老人,着青色袈裟,端坐三层莲台,脑后现出一轮青阳;
一部分身材魁梧好似壮年,着红色袈裟,端坐六层莲台,脑后现出一轮红阳;
最后一部分身材瘦小好似少年,着白色袈裟,端坐九成莲台,脑后现出一轮白阳。
更诡异的是,这些佛像的脑袋都不是正常的人头,而是分别对应傍晚、正午、早晨这三个不同时刻的日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