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超掰着手指头说道:“我把法医学的课本提前看完哦,我晓得,需要犯罪嫌疑人的认罪口供,投毒的物证比如毒药、以及其来源渠道证据,尸体检验报告或者是人体组织,比如头发的含有毒物成分的鉴定报告。”
我说道:“好,那我们套进这个案子,假设你现在是一名警察,而且各种搜查和传唤手续都完备,然后你又是站在上帝视角,问任何人,任何人都会跟你说实话,包括犯罪嫌疑人,这个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罗超说道:“当然是马上将李秀芬抓起来,然后问出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用什么投的毒撒。”
我说道:“好,假设李秀芬招供,是她下的毒,毒物的来源和残留物也搜查到了,那然后呢。”
罗超说道:“然后马上解剖刘壮的尸体。”
我说道:“尸体检验鉴定报告上的死因怎么写。”
罗超愣了一下,说道:“死于白血病...”
我说道:“刘壮患上白血病和李秀芬对刘壮投毒,存在因果关系吗?如果你是法医,敢下这样的结论吗?”
罗超说道:“我不晓得,但是我感觉应该可以下这个结论吧?”
宋广飞说道:“如果再结合刘壮的小三也得了白血病,那应该可以证明这个因果关系了吧?”
我说道:“刑事案件不能用可能性来定案,而应该用确定性的事由来定案。”
罗超说道:“啥子意思。”
李健一边看着前方路况,一边说道:“韦策说了那么多你们怎么还不明白,如果要定李秀芬的罪,必须要确定她的投毒跟刘壮患上白血病存在必然的因果关系。”
我说道:“是的,中国每年患上白血病的人成千上万,那表示被投毒不是患上白血病的必然前提。”
宋广飞说道:“俺如果是法官,肯定会认为存在因果关系。”
罗超说道:“我也是,同意宋法官的意见。”
我摇着头说道:“我再打个比方,李健现在开车撞死一个人。”
李健咒骂道:“呸呸呸!你诅咒谁呢。”
我说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假设这个人在被李健撞上之前,已经被另外一辆车撞上过,而且如果当时不抢救,就肯定死。同时,李健所驾驶车辆对这个人的撞击力度要远远小于前一辆车的撞击力度,也就是说,如果李健撞上的是一个健康的人,这个人只会受轻伤,但是现在李健这么一撞,加速了他的死亡。那你们说,到底是李健撞死了这个人,还是前面那辆车撞死了这个人。”
宋广飞说道:“俺已经被你绕晕了,这种情况下,分清主要责任和次要责任就好了啊。”
我说道:“那你是否可以下结论,李健开车对这个人的撞击,跟这个人的死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李健说道:“韦策的意思是,如果刘壮本来就应该得白血病,李秀芬的下毒行为加速了患病的进程,那李秀芬跟刘壮的死,有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所以我们觉得没有。”
罗超和宋广飞同时说道:“有!”
我和李健相继说道:“没有!”
大家沉默了几秒,李健说道:“好了好了,我们都把前面说的话删除,忘掉它们!我们重新来,不要假设什么李秀芬招供了,以现在的局面,罗超,你有把握破案吗?甚至是有把握确定确实有人要加害刘壮和他的小三吗?”
罗超说道:“确实没有...”
李健说道:“那不就行了。哎呀老子不跟你们吵吵了,不要影响司机开车知道吗?”
宋广飞说道:“是你非要跟我们争论的。”
我说道:“行了,我们先吃饭,回去后各自好好想一想,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可以突破的地方,如果没有,就算它告一段落吧。”
李健说道:“没毛病!”
罗超说道:“哎,也只能这样了。”
我说道:“哎呀,差点忘记告诉我的宝贝老婆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他们三个同时说道:“切!秀恩爱,死得快!”
第二天一大早,我再次翘课,在刘壮跟李秀芬家小区附近找到一个宾馆,入住之后出窍,来到他们家别墅外。
只见这里依然像昨天一样,人来人往,几名穿着道士服装的人,坐在院子里“叮叮当当!”敲着不知名的乐器。
我特意走到为首的那名道士身前,背起手,弯腰跟他脸对脸,这个家伙依然不为所动,一脸茫然地看着前方,同时一本正经地低声念着我也听不懂的咒语。
看了一会儿热闹,我觉得没意思,转身进入屋内。
这时候,我看到刘壮的魂魄,此时正站在客厅的角落,看着客厅正中央自己的棺材发呆。
我走到他的魂魄边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刘壮的魂魄随即一抖,打算挣开,但依然被我死死抓住肩膀。
他转头一脸惶恐地看了看我,说道:“你,你是什么人。”
我将左手抬起来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