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村长被她那句“老不死”的气得眼皮乱抖动,直翻白眼,手中拐杖蠢蠢欲动数次还是没有什么动作,最后紧握拐头的手指逐渐松开,无声地说着放弃。
苗美菊体格大,身上都是肉,村子里没几个人打得过她。
村长缓慢转动眼珠子,看了她片刻,咧嘴露出没剩几颗的黄黑牙:“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虽然我老了,治治这两人还是可以的。”
房门被轻轻关上,上锁声响起,陈声的头发又被勾起:“怎么留这么长的头发?”
“别装了,他们走了。”
“你放心,你是我的人,还活着的时候我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陈声坐起身,不烦其扰,扭了一下脑袋,将自己后颈的头发从看不见的手中挣出。
身后的人轻笑一声,耳边擦过不属于人类有的呼吸,陈声忽略,起身走到木门前拉了一下门。
关得太紧,一点缝隙都没。
他站在窗前,往外看去,仅仅一眼,就和站在院子里树下的苗美菊对上了目光。
女人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整个人快与夜色融为一体,只有泛着冷意的眼睛在黑夜中犹如锐利的刀片,令人心中发怵。
陈声对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自己渴了。
没多久,房门打开,不过送水的是村长。
陈声接过水杯道谢,明知故问:“我刚刚是晕了吗?”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驼着背直勾勾地望着陈声。
门外的灯光照耀下,那双眼睛的眼白灰蒙蒙的,眼瞳无光空洞,看着和瞎子没什么两样。
没有人说话,陈声也沉默着。
窗外的树下已经没有人了,倒是房间门口倏然出现了一道影子。
像是发现自己暴露了,那影子迅速消失不见。
陈声假装没看到,对村长一笑,把杯子还给村长:“谢谢,我嫁给你们家没有什么回报吗?我家里很穷,我生病了也活不下去了,你们能不能给我一万块,就当是彩礼了。”
村长转身走出卧室,将门关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光再次覆灭,陈声拉上窗帘,重新躺在床上。
他将双手放在肚子上,闭着眼,面色漠然地入睡。
“你的睡姿怎么比我还要像一个死人。”
耳垂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陈声微微蹙眉,下一秒,男人凑在他耳边,小声说:“别动哦,还在盯着你。”
门外,站在门前,脸紧紧贴在木门上的苗美菊终于是累了,往后退了一步,扔下重斧头,大方地说:“要一万块就一万块吧,等下葬前问个地址,给寄过去。别到时候下去了给伞儿告状,伞儿来找我们。”
村长已经回房间了,没有回复这句话,苗美菊微笑着站在他门口:“老不死的,听见了吗?”
村长一顿,才笑容诡异道:“给就给吧,也不多。”
房门被拍响,另一个总被忽略的男人小心翼翼道:“那我呢?给我五千就够了,我不要多。”
苗美菊翻白眼:“你?最多三千。”
许惊识趣地没有再讨价还价。
苗美菊将斧头扔进杂物间,里面放满了锋利的刀子和各种工具,有些东西上还沾染着凝固的血迹。
她关上门,又似忍不住一样重新打开门,抚摸了下离得最近的镰刀,神色痴迷,爱不释手地呢喃着:“乖乖,好久没用你了,都快手生了。你放心,他们要是不听话,我第一个用你。”
房门重新关上,带起一片灰尘。
*
鸡叫声响起,陈声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睡着了。
微光从窗帘后泄露出,腰上多了一双手紧紧地搂着,他试图挣扎,发现无法挣脱后寻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用脚踹了下。
没踹中,相反还被抓住了脚。
“大早上就和我打情骂俏,我有点受宠若惊。”对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刚醒的慵懒。
陈声收脚,对方不放,他皱眉:“你松开,抓得有点疼。”
大手立刻松开,陈声这次没再去招惹他。
拉开窗帘,女人坐在鸡圈旁正在用斧头砍木头。
敏锐察觉到陈声的注视,她抬头看来,手下动作在对上视线的那一刻更加猛了,仿佛正在砍的不是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