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远看着那被递到自己手里的传单，黄底红字，醒目到令人觉得眼花缭乱的排版看到人都想说一句‘吵到我眼睛’了。
再看上面的文字内容，与璆鸣刚才的那番话大差不差，推销意味十足。
沉默了半响，陆宁远将那传单放回到了桌子上，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那坐着的人，青年坐姿端正，表情诚恳，就像个乖巧的幼儿园学生。
“……你说，你之前出现在那些地方，都是为了发这个传单？”他声音悠缓绵长，音调微微上扬，里面的每一个字里都是怀疑。
对方身上的金光太耀眼，璆鸣眼睛有些酸涩，他只能将自己的视线移开，给自己的眼睛一点休息的空余。
“之前不长这样，这个是我今天刚打印的。”璆鸣颇为自豪地说道：“我找了个专业的给我设计的。”
那在记录的叶政默默地在心里吐槽，就这设计水平，还专业的呢。
一声轻笑从陆宁远的唇边溢出，他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你倒是挺特别，喜欢半夜发传单。”他说道。
睫羽一眨，璆鸣看着自己桌面上那杯对方替他倒的水，目光中流露出几分遗憾，如果这是对方给自己倒的拜师茶就好了。
叶政则是顺着陆宁远的话问道：“三番五次大半夜地出现在案发地点，只是为了发传单？那么晚，你发给谁？把我们当傻子呢？”
璆鸣抬起眼，眉眼间犹带着一丝忧愁，“我要打工，只有那会儿有时间，至于你说的那几个地方……我没有车，叫车太贵了，只能搭公交，那几个地方只是正好有公交。”他补充道：“我也不止去了那里，别的几个站点，我也去过。”
“……那么晚，还有公交吗？”叶政声音不自觉温和下来。
璆鸣点点头，嘴边抿起一个满意的弧度，“有呢，12点是末班车，打完工正好可以赶上，我也挺惊讶的，住在城市里真好，那么晚都还有车。”
对上叶政疑惑的视线，他解释道：“以前我住在山上，十天半个月才有一趟车到山脚下。”
明明青年没有表现出一丝自怜的意思，但偏偏就是他的那份知足，更令人觉得辛酸。
“……”
对不起，我真该死啊。
叶政对自己之前的那番质问产生了强烈的自责。
叶政忽然感受到旁边传来一道凌厉的视线，他一激灵，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情绪。
然后他在心中默默感慨，不愧是陆顾问，立场十分坚定。
板着脸，他又问道：“监控呢？如果你只是去发传单，为什么要刻意避开监控？”
璆鸣一愣，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啊？我避开了吗？”他一脸茫然，“哪里有监控？”
“……”
对方脸上的表情太真诚，叶政心中不禁对他们的怀疑产生了不确定。
其实现在也不是所有小区都遍布监控，偶然避开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不可能。
璆鸣沉吟了一秒，他的视线只是看向叶政，似乎旁边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他慢条斯理地问道，“如果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出现过，那我为什么不避开人，也不做伪装呢？”
“……”确实是这样。
叶政朝陆宁远看了过去。
从刚才一直沉默不语，宛若一个看客的陆宁远此时终于动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机，站起身，手垂落着，松松地搭在椅背上，他施施然地望着那全程配合态度良好的人，“今天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拍了拍叶政，他说道：“让他登记一下资料，就可以了。”
然后，他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等。”璆鸣叫住了他。
陆宁远轻挑眉尾，“怎么？”
“你不问我吗？”璆鸣问道：“不是你带我回来的吗？为什么都是别人在问？”
笔记本被卷着拿在手里轻轻地敲了敲自己的肩，陆宁远笑着，语气随意，“谁问都一样。”
反正是满口谎话的家伙。
再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等待陆宁远离开，叶政便拿出一张纸走到璆鸣的面前，此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