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间很小的屋子, 只放了两架单人上下床和一张小桌。左边的床铺空着,右边上床也空着没人,但下床铺着深绿色的军用被褥, 坐着一名看上去和季听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
小男孩很瘦弱, 带着副眼镜,穿着一件奇大无比的白色老头衫和一条肥大的蓝布裤子, 裤腿不知道挽了多少圈,才把整只脚露了出来。
戚灼将狗蛋放进育婴箱,从后勤士兵手里接过行李箱放下,再跟着他去后勤点领被褥。
“哥哥。”季听连忙追了上去。
“我去抱被子,你就在这儿守着狗蛋。”
季听刚到这儿,见戚灼要离开就心慌, 但也知道要守着狗蛋, 便眼巴巴地站在门口, 看着戚灼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口才进屋。
他走到育婴箱旁蹲下,余光瞥到旁边床上坐着的小男孩, 便抬起狗蛋两只胳膊平伸在胸前。
“蛋蛋, 砰砰,蛋蛋, 蓝波大力变形光。”季听摆弄着狗蛋的胳膊, 眼睛偷偷去看小男孩。
小男孩嘴唇动了动, 突然开口道:“旋风无敌冲冲冲大招。”
季听眼睛一亮,将狗蛋一手高举, 一手横在胸前:“旋风无敌冲冲冲大招是要这样的, 砰,砰。”
两个小孩很快就坐到了一块儿,育婴箱就靠在床边, 互相进行了自我介绍。
“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白伽。你呢?”
“我叫季听。”
“额……那个小孩又在啃手了。”
“蛋蛋,蛋蛋,别啃……我给你擦一下。”
白伽看着季听给狗蛋擦手,问道:“他是你弟弟吗?”
“不是。”季听在狗蛋脸上亲了下,目光爱怜地看着他:“是我的宝宝。”
“你的宝宝?”白伽茫然。
“嗯,他是我生的蛋孵出来的。”季听回到白伽身旁坐下,“也可能是我捡的蛋吧?反正是我的宝宝。”
白伽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严肃道:“可是宝宝不是从树上摘的吗?怎么变成蛋了?”
季听转头看了他一眼:“宝宝怎么会从树上摘呢?他又不是苹果。”
“我听人说,宝宝是长在树上的,谁摘下来就是谁家的宝宝。”
季听同情地道:“那是别人骗你的。”
对于宝宝不是从树上长出来的事,白伽倒也没有太坚定,很是随波逐流地接受了季听的说法,问道:“那你是他妈妈吗?”
“不是,我是他爸爸。”
“他妈妈呢?”
“他妈妈是我哥哥,就是刚出去的那个。”
白伽似乎有点不明白他们的这种复杂关系,双眼放空了一阵后才道:“那你哥哥也是你老婆。”
“老婆?”季听震惊。
“对,老婆。”白伽肯定。
这次轮到季听双眼发直,他思索了很久后才憋出来一句:“可他都不是我女朋友。”
白伽解释:“女朋友和老婆是不同的。女朋友是女朋友,老婆是你宝宝的妈妈。”
“这样啊。”季听沉思了会儿后点点头。
戚灼抱着两床被褥离开后勤点,却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循着路标到了一层,准备找个负责人之类的,问下现在应该把狗蛋交给谁。
他经过一层医疗点那排房间时,差点和几名匆匆奔出来的医生护士撞上。
他让过身,从还没关上的门里看见一张病床。那床上躺着个衣襟大敞的人,肚子高耸像颗球,床旁站着几名手握粒子枪的士兵,神情都很紧张。
他还没看仔细,房门就被咣地关上。他在原地站了片刻后,才继续走向前方的临时军部。
戚灼回忆刚才那一幕,觉得床上躺着的并不是孕妇,没有哪个待产孕妇会令医生护士仓皇离开,一群持枪士兵如临大敌般守着。
他突然想起在机甲舱内肚子爆裂的那个男人,脚步倏地顿住,背心一阵发凉。
莫非……病床上的人和那男人一样?
“哎哎哎,这里是军部,你不能过来。”
一道声音打断了戚灼思绪,他抬起头,瞧见前方一名值岗士兵正看着他:“别过来了,你走错了,那边才是住宿区。”
戚灼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想找人问一点事情。”
“什么事情?”
“我捡到了一个小孩儿,现在要把他交给军部,应该交给谁?”
“小孩儿?”值岗士兵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像是在说你也不是大人:“多大的小孩儿?”
“多大不知道,还在吃奶。”戚灼斟酌了下后回道。
“哟,那确实小。他现在在哪儿?”
戚灼道:“现在在孩童区。”
值岗士兵走了过来:“可是你把孩子交给军部,军部也是把他放去孩童区啊。”
戚灼皱起了眉头:“那没人管他吗?军部就不派人管管?”
值岗士兵伸手指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