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已经收服了卢青檐多年。卢青檐只会对别人贱,对她忠。 她忘记了他骨子里其实是这么一个人。 重生以来她走得太顺了,过于依赖前世的认知,才险在这么熟悉这么信任的人手里翻船。 亲兵在外面唤她:“大人,吃饭了!” 声音中都带着开心。 叶碎金道:“唤军医来,有人受伤了。” 亲兵吃惊,但未得允许,也不敢擅入,飞快去了。 叶碎金站在那里,看到的是卢青檐的后背。 她见过许多人的后背。 坐在丹阶玉陛之上向下看,群臣拜下去,全是后背。 在那个位置坐过,便习惯了俯视人。即便到了这一世,仍然如此。 过了一会儿,军医匆匆来了,嘴里还嚼着食物。看到卢青檐脸上的伤,大吃一惊。 伤没什么,他看过更多更可怖的伤,肚子破了肠子流出来的也敢塞回去。 但这道伤伤在了这样一张脸上,就叫人心疼了。 三郎诸人,闻讯而来。 十郎手上还捧着一捧熟米往嘴里塞,腮帮鼓鼓——南方产稻米,卢青檐运来的军粮是炒熟的稻米。吃法和粟米饼差不多,干吃煮吃都行。 众人是听说中军大帐有人受伤才赶来的。实想不通,帐子里不是只有叶碎金和卢青檐吗?怎么回事,会是谁受伤? 结果受伤的是卢青檐,伤的是那他 那张美人脸。 破相是肯定的了。 但这是怎么破的? 军粮成功地抵达了汇合点。卢青檐是叶碎金计划中重要的一环。他做到了,就是大功。怎么…… 大家都带着疑问看向叶碎金。 叶碎金瞥了一眼卢青檐。 卢青檐道:“我以这张脸起誓,追随大人。” 叶碎金道:“玉庭以后是自己人。” 众人面面相觑。 起誓就起誓吧,至于划破脸吗?立了这样大的功还不够表忠心的吗? 卢青檐的脸被包了起来。军医当然要给他把眼睛鼻子和嘴巴露出来,看上去就很滑稽。 但卢青檐那双好看的眼睛明亮有神采,嘴角也有笑意。 很显然,叶碎金接受了他这件事,对他来说是欢欣鼓舞,令他振奋的。 商人的身份更低,所以可能表忠心表得更激烈?大家只能这样想。 叶碎金出去用饭。 九郎心最软,直叹气。又不好说什么,怕卢青檐后悔,因为脸伤心。 毕竟是那样美的一张脸。 他只能安慰地拍拍卢青檐:“以后是自家人了。” 九郎在这之前,只跟卢青檐打过照面,甚至没有跟他说过话。但他今天载着几船军粮及时赶到,九郎心里便油然感到与他亲近。 卢青檐微笑:“正是。” 听完军医叮嘱他换药的事,卢青檐走出大帐。 大家可见是饿得狠了,都吃得狼吞虎咽。 叶碎金还传令下去:“久饿不得吃太饱!等一等克化了,再吃二茬!” 如今叶家军也经历过均州房州,老兵居多。虽心里恨不得把头扎进锅里,也听话忍住了不猛吃。 看到有新兵还不停嘴,过去按头不许再吃了。 因饿极了一下子吃太猛,容易出事。克化克化,再吃。 八千人的队伍经历了两天的饥饿,虽眼睛发绿,可还在掌控中。 卢青檐从队伍中穿行过去,回到了自己的船上。 他的下属见到他的脸,又惊又疼:“这、这怎么回事!” “小聪明被发现了。”卢青檐笑道,“被罚了。” 下属急得团团转:“脸有没有事?怎能伤脸!怎能伤脸!你的脸可是……” “不必在意。一张破脸而已。”卢青檐伸手去摸,只摸到绷带,伤口被碰触不免作痛。他嘶了一声,眼睛却转过去,看着下属:“还是你觉得……没有这张脸,我就做不成事了?” 下属被那双绷带缝隙里露出来的眼睛震慑到,讷讷道:“怎、怎会,郎君自、自然是有本事的。” 卢青檐看了他许久,才转开了眼睛。 “我们行军六日走到这里。”叶碎金与众人开会,“裴兄长与我约定替我挡五日,则襄阳若要发兵来追,他们身后有补给,不怕被断辎重,轻装简行急行军,会比我们更快。预计四五日可抵达, 理论上应该是明天可达。” “呼。好险。”五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