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峋正在安安静静地吃手里的山药疙瘩汤。
也不知道大小姐到底是怎么调的味道, 酸酸辣辣,甚是好喝。
面疙瘩也劲道。
撒的芫荽碎和葱花更是清香。
一口下肚通体舒畅。
察觉到她的视线,聂峋抬头。
见她真的在看自己, 聂峋放下手里的勺子, 抿唇冲她笑了笑。
在庄子山到底吃了那么多饭,穆昭朝也留意着给他加餐, 总算是养出了些肉, 冷峻的五官,倒也柔和了些, 隐约透出了几分皇子皇孙的清贵来。
橙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越发清越卓绝。
穆昭朝:“……”
不知道为什么, 穆昭朝觉得聂峋也有点不太对劲。
他太平静了。
温青茵到底来了庄子上不少次,和他也有不少照面,所有人都知道她跟温青茵是好朋友,且下午还是让他去盯着的袁少卓,怎么像是没听到一样?
但想到书里对聂峋的评价:冷血无情, 暴戾恣睢。
所以,他是对与他不相干的人, 很淡漠?
这么解释倒也能说得通, 可穆昭朝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于是, 她忍不住又看了聂峋一眼。
聂峋眉眼微抬, 以眼神询问。
穆昭朝:“…………”
若没有察觉就罢了。
一旦有了察觉,穆昭朝不自觉又联想到他傍晚突然离开庄子的事……
往日里, 他可是能在庄子待多久就待多久,今日傍晚竟然会在没有人来找他时, 主动要回营里看看。
所以, 是他们三人合谋?
也不对。
刚刚哥哥和小陈将军在听说袁少卓被打了时, 并没有什么反应,但听到对袁少卓被打断了腿后,却很震惊。
想到某个可能,穆昭朝整个人都不好了。
“没事,”她抬手示意年妈妈自去忙着,而后对聂峋道:“就是刚刚想起来,番椒苗今日还没浇,等会儿吃完了,你去菜地浇一浇番椒苗罢。”
满庄子都知道,那一小片番椒苗是大小姐的宝贝,平日里都是大小姐亲自照料,要么就是聂峋和大少爷来帮忙,旁人都自觉得很,没有大小姐的吩咐从不踏足。
听她这么说,聂峋放下碗,立马就要去,被穆昭朝喊住:“吃完了再去,又不急一时半会儿的,我不过是提前说一下,免得等会儿一忙起来又忘了。”
聂峋轻轻哦了一声,又重新坐回去,继续喝他的山药疙瘩汤。
“哈哈哈……”穆初元初初惊讶了下,回过神,便大笑起来。
被打断了腿,活该!
“被人这么打,”穆初元一脸十分解气的表情道:“可见平日里品性低劣,得罪了不少人。”
如此狂悖无状,毫无德行可言,才打断了一条腿,便宜他了!
他当时也该打断他一条腿,这样他就两条腿都断了,看他还能不能爬出来乱吠!
陈觉也接话道:“可不是,上次输了比赛就看出来了……啧。”
“白救他了你真是,”穆初元一脸替好友打抱不平:“救了他,不说谢,还倒打一耙,真是晦气……”
“那也不是救完才知道么,”陈觉撇了撇嘴:“早知道他那样子,我救他?”
多余救他!
那天让他直接在乱蹄下好生挨个教训,在家里养个三五个月不能出来蹦跶,也不至于牵连到昭朝妹妹……
当然这事,他和子帧都说好了,谁都不会跟昭朝妹妹说,免得污了昭朝妹妹的耳朵。
垃圾玩意。
不过……
温若滨瞧着文质彬彬,跟袁少卓又是姑舅表兄弟,没想到下起手来,这么狠。
他喜欢!
这个温若滨,好样的,是个当哥哥的样子!
是的,穆初元和陈觉下意识都认为,是在他们走后,温若滨去把袁少卓的腿给打断了。
袁少卓虽然得罪的人不少。
但大多数人都是看不惯他,不屑与他为伍,倒也没有到要冒险打他一顿的程度。
更别说还是把一个勋贵家的公子腿打断。
万一真追查起来也麻烦。
满京城,恨袁少卓恨到非得打断他一条腿才算出气的,非温家莫属。
温若滨那样眼下无尘的性子,肯定不会容忍旁人这么侮辱自己的妹妹,也只有他会在这个时候这样做了。
陈觉一想到温若滨通身的书生气,就是打从心底里佩服。
能让一个读书人,还是如此端方的君子做出这种事,袁少卓可是真的该死!
“也是,”穆初元也啧了两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太会伪装。”
陈觉也点头:“这种人最是阴险,还好露出了尾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却压根不知道,他们越这样越有欲盖弥彰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