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以后,顾怀瑜再难以入眠了。他
在床上坐了一会儿,平顺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又看了眼外头的天色,便坐起来拿着瓶酒走到外面的阳台,不想,那里已经坐了一个人。
“隋烈?你怎么在这儿。”
隋烈双手合十,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淡淡一笑:“睡不着,”然后又盯着顾怀瑜手上的酒看了一眼,“看来你也是。”
顾怀瑜看起来异常疲惫,气色极差,他只拿了一个杯子,索性将杯子给了隋烈,自己就着酒瓶喝起来。
隋烈浅酌了一口后,点头:“好酒。”这
酒入口甘醇又醇眠,毫不刺激,当真是好酒,只不过这样的酒后劲也极大,见顾怀瑜一口又一口的不停往嘴巴里灌,隋烈便阻止他:“喝酒不是这样喝的,我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让你心里很难受,对你影响也很大,但是真的,这件事情谁也不想发生,自责也于事无补。”
隋烈真的不是一个适合安慰人的人,一句于事无补,让顾怀瑜苦笑了一声,又猛地灌了一口酒,他拿的是烈酒,即便经过很长时间的沉淀,口感变好了,可酒精浓度不低,他一不小心喝的岔了气,便一路从喉口火辣辣的燃烧到了胃里,让人难受不已。隋
烈蹙眉,伸手拿下了他的酒瓶:“好了,到此为止吧,你真的不能再喝了,马上天亮了,还要继续开会,你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行的。”
适可而止四个字谁都懂,可真的遇到不开心的事情,还要学会隐忍和克制,这四个字显得那么难。顾
怀瑜靠在桌子上,事情发生以后,他就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新闻,不敢看有关游轮上面的一切,但又心存着希冀,所以这一刻,他鼓起勇气问隋烈;“有人,生还吗?”搜
救工作已经展开,他竟然也天真的希望出现奇迹,有人对他说,哦,夏如蓝和周卓他们都很好,都平安无事的活了下来。
可是幻想始终是幻想,因为对面的隋烈摇了摇头:“根据目前获得的消息,因为大火发生前发生了爆炸,游轮上面人员密集,没办法第一时间逃生,之后,船体破裂,游轮快速沉默,没有给他们过多的时间来逃生,所以目前,还没有发现生还人员。”
顾怀瑜一条胳膊放在桌子上,而他的头则枕在这条胳膊上面,闻言,眼泪便落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深
深的无力感和沉重的负罪感,让顾怀瑜难以逃避。隋
烈明白他的心情,这件事情,会成为顾怀瑜这辈子难以跨过去的一个坎儿,往后余生,皆在自责中度过,谁也没有办法,唯有交给时间,慢慢自愈:“现在肯定是很难接受,但是慢慢来吧,当务之急,是要抓住W组织的人,也算是替他们报仇了,你说是不是,天马上亮了,你还是回屋再去休息一下吧。”
顾怀瑜的脸埋在胳膊中:“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
隋烈点头:“那我先走了,别忘了参加早晨的会议。”
“我知道。”顾
怀瑜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收拾了一下心情,正准备起身离开,没想到转身遇到了已经起床的雷诺。雷
诺倒是休息的不错,看起来已经恢复了精神,神采奕奕的,顾怀瑜与他打了一个照面,便转开了头,不过雷诺还是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然后淡淡一笑。
这一笑,意味不明,不过看在顾怀瑜的眼中,却带着浓浓的讽刺与嘲笑意味,他让隋烈走,也是不想在隋烈面前暴露自己的软弱,却没想到,最后却被雷诺看到了他的狼狈,而且是如此不加掩饰,他有些难堪,所以别开了头:“雷总起的那么早。”
“我这个人向来浅眠,休息的还不错,所以就醒了,倒是顾先生看起来一脸没休息好的样子。”
“不牢雷总费心。”雷
诺轻笑:“我也不想费心,可是你把我拉到这条船上来的,而我,不喜欢和酒鬼打交道,到时候这条船要是沉了,还得救一个酒鬼,岂不是浪费人力物力。”
顾怀瑜双手垂在身侧,微微握成拳:“多谢雷总提醒,我自有分寸。”雷
诺唇角的弧度再次扬起,顾怀瑜与他错身而过,回房去了。
阳台上还剩着残余的酒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雷诺站在栏杆前,看着这将明未明的天色,月光黯淡了,但启明星格外明亮,那么耀眼的挂在天际,衬得周围的星光也显得暗淡。他
可以对着顾怀瑜谈笑风生,但真正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内心也是寂寞无比的,他从口袋里摸了一包烟出来,此时,内忧外患,他的处境绝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肖
恩家族那些不服他的势力,一直蠢蠢欲动,而如今,终于找到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想要一举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
人心叵测,商场如战场,甚至比战场更残酷,至少在战场上,你知道面对的敌人是谁,还有可以把后背留给对方的战友,可商场上,你所不知道的那些危险,隐藏在四面八方,没有你自己,没有真正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